“袋子,给我拿个袋子来!”祁书言回身怒吼,看向宴妮时又温柔,小心擦掉她的眼泪,“不怕妮妮,呼吸放慢……”
祁嘉寒有瞬间的恍惚,好像觉得祁书言因着眼前的人痛苦,心也跟着要碎掉了。
他害怕的要碎掉了。
“对不起妮妮,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慢点呼吸好不好?”
侍者跑的很快,将一堆纸袋子递到祁书言手边,他快速撑开一个,套在宴妮口鼻上。
纸袋子鼓起,又瘪掉,循环往复。
宴妮脸上惊恐的,濒死的表情渐渐淡去,变得平静。
祁书言的心,终于落下。
此刻,祁嘉寒是旁观者,他明白了宋皎皎说的那句话。
祁书言是爱宴妮的。
宴妮很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她到现在手脚都还发软,刚刚甚至觉得自己差点死掉。
那种绝望太真实了。
祁书言将她抱紧,看路灯在她苍白的脸上,一盏一盏的晃过。
他刚刚失控了,吓坏了她。
车内亮着暖醺的光,她纤细的手臂在柔和里,泛着青紫。
“妮妮。”祁书言低头吻她鬓角,声音很轻,很温柔,“跟我说句话好吗?”
宴妮闭上眼,缓慢启唇,“二小时零八分钟,祁书言,你跟踪我。”
她说的,是肯定的语气。
“你能和封若芸逛街,我为什么不能和祁嘉寒吃饭,你什么都不清楚,为什么上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她像是叹了口气,很轻,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你刚刚的样子,很可怕。”
祁书言心口刺痛,像是被尖针穿透,“你害怕我吗,妮妮?”
宴妮刚刚害怕了,来势汹汹让她招架不住的恐惧,将她拖入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她又依赖他,在绝境中呼唤他的名字,近乎贪婪的渴望着他的救赎。
怕,还是不怕呢?
宴妮抬起那条手臂,上头青紫的痕迹有些狰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什么都听不进去,我都喊疼了,你也不肯松手。”
车厢内陷入寂静,光影中,她水眸颤抖着像是还心有余悸。
“对不起妮妮,我当时太生气了,控制不住我自己。”他轻轻揉着她的小臂,姿态放得很低,“再也不会了,你别害怕我,也别不喜欢我。”
“嘶——”宴妮拧眉,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他立马又松了力,更轻的揉着。
“祁书言,哪个才是你?”她望着他,这个角度他眉眼是凌厉的,没有正视他时柔和,“温柔周到的是你?还是占有欲控制欲强到跟踪我,不顾我感受也要强拉硬拽我的才是你?”
他刚刚,像变了个人。
其实她最失落的,是她一遍遍唤他,在她近乎祈求般向他求救时,他明明在身边,却没有第一时间救她。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识崩塌,还是心底的梦魇,她只知道当时她害怕极了,只想要他抱抱她。
可他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是上次你差点出事,我担心,才开始派人跟着你。”他握住她的手,阔开她的指骨,同她十指紧扣,“你可以闹脾气,怎么闹脾气都可以,但请别害怕,别不喜欢我,也别讨厌我。”
两枚素净的戒指,紧紧挨在一起。
宴妮转头看着窗外夜色,表情有些茫然,“让我安静的想一想好吗?”
祁书言没再打扰她。
一路无言。
最后她没去他家,在三十楼便出了电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不同于以往闹的那些小脾气,祁书言知道,这次他和宴妮之间,真的有了间隙。
她也已经开始害怕他了。
宋皎皎听宴妮说完,眼睛都瞪大了,指了指她青紫的小臂,“这?祁书言干的?”
宴妮点头,灯光敞亮,她也看清了那些青紫,比她想的还要可怖。
这得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不行!”宋皎皎气愤不已,“我得上去把祁书言揍一顿,再给祁嘉寒出主意,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绅士,绝对不会对你没轻没重。”
她说着就要行动,被宴妮拉住,“我其实不是生气他弄伤我了,我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觉得很陌生,心里感觉怪怪的。”
“皎皎,你知道吗,当时他的眼神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冷的掉冰渣。”宴妮光想起就觉得心跳漏了半拍,“而且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让我觉得有点害怕,你懂那种感觉吗,我不是害怕他,我是害怕控制欲这种古怪的心理。”
宴妮感觉她说不清楚,很苦恼。
“怕什么?”宋皎皎不是好惹的主,又护短,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给好闺蜜出气,“我这里叫个打手,胸肌超大的那种,管他祁书言占有欲控制欲什么的,照样给他打趴下,敢欺负你,就是在我宋大小姐头上动土。”
叮铃——
宋大小姐刚说完,门铃响了。
她点了膏药的外卖,没多想直接拉开了大门,看见眼前的人,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来做什么?”
打手没就位,宋大小姐气势不足。
“她好些了吗?”祁书言将手里的药箱递过去,想朝里面看看宴妮,被宋皎皎挡的严严实实,“她今天过呼吸了,你有空帮她揉揉四肢,会舒服些。”
“过呼吸?”宋娇娇皱眉,从他手里接过药箱,“宴姐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
“我遇见的第一次是在十月。”祁书言还没打算走,里头的人不在他身边,他放不下心,“你安抚好她,别让她情绪波动太大,也别让她焦虑,如果不行把她送回来好吗?”
“让她情绪波动大,焦虑的,都是你吧祁先生。”宋皎皎对他没好脸色,“也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主动送药箱过来,不过祁先生,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这种事情别再有第二次,我这人护短,见不得宴姐伤心。”
祁书言见不到想见的人,表情也没那么和善,“宋小姐,我念你是真心把妮妮当作朋友,也好心奉劝你一句,小心点祁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