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娘说话间已是泪眼朦胧,甚至从袖中掏出了帕子擦泪,随即把脸埋入手掌中,“我那时怒上心头也顾不得太多,没想到自己力气那么大,把他伤成这样,早知如此,我……”
“真是一派胡言!”
君天逸怒声打断她的话,“圣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杜仲跟随本王多年,从来不是好色之人,昨日本王也在,分明是你先动手伤人!此刻你颠倒黑白,将过错全推在杜仲身上,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我可以为四娘作证,她没有胡言乱语。”
江如敏出了声,“王爷你仔细想想,昨日你与我争执,被我伤了眼睛,杜仲和四娘动手时,你根本就已经看不见了,如何证明杜仲没有轻薄四娘?我可以体谅你如今的心情,但你不能为了袒护下属便否认事实。”
君天逸看向江如敏,眉头拧成了一团,“敏敏,你……”
“请王爷注意自己的措辞。”
宋云初打断君天逸的话,“江小姐是待嫁之身,王爷与她也不是亲友关系,如此亲昵的称呼喊出来,实在有些唐突,还请王爷遵守礼节,如下官一样,称她一声江小姐,莫要在人前损了她的清誉,否则外人听了,还以为王爷与江小姐是多么亲近的关系。”
“宋大人所言甚是。”江如敏附和道,“陛下面前,还请王爷慎言。”
君天逸面色紧绷。
她竟然在陛下面前让他如此难堪……连一句称呼都要挑他的错!
宋狗贼的话就那么值得她听?
虽然心中怒极,但他晓得不能在皇帝面前失态,便深吸了一口气,淡漠道:“是本王失言,江小姐方才说,杜仲轻薄宋大人的妾室时,本王没有看见?可本王能听见,杜仲当时一心担忧着本王的眼睛,管你要解药来着,在那种情况下,他哪来的闲情逸致去调戏女子?”
“王爷诡辩的方式,还真是让我出乎意料。”
胡四娘望向君天逸,眉头紧锁,“他昨天摸我肩膀的时候,我还大喊了一声呢,您难道没听见吗?迎春和芍药也看见了,还有瑞和堂周围的邻居们,他们也都能作证啊。”
“不错,我们看见了。”迎春迅速接过话,“我那会儿在后院门口,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便连忙去看了,杜仲确实抓着四夫人的肩膀。”
“我,我没……”
杜仲躺在担架上,听着几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瞪大了眼否认道,“你们……你们合起伙来……”
“你敢说你昨天没有摸我?”胡四娘朝他冷笑,“我胡四娘对天发誓,如果你昨天没有摸我的肩膀,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不敢也发誓,你要是碰了我,你就断子绝孙!”
昨日杜仲被她下了痒粉,袭击她是为了逼她交解药,她故意没躲,为的就是想要找个理由暴打杜仲。
杜仲确确实实就是摸了一把她的肩膀,她这也不算说谎。
“明明是你……先暗算我……”
杜仲没料到胡四娘发誓张口就来,气得浑身发抖。
她们分明就是欺负他这会儿伤得太重,说话不利索。
回想起当时那个场景,确实只有他和王爷,以及她们几个在场,左邻右舍都是后边才过来的,也都被江小姐忽悠了一通。
没有人能为他和王爷作证,她们更是拿暴打狂徒作为理由,让他这一身伤都没处说理。
她们简直欺人太甚!
“我确实暗算了你,可难道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吗?”
胡四娘轻嗤了一声,“王爷纠缠江小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那双眼睛在我身上四处乱瞄,之后王爷把江小姐给惹恼了,被江小姐撒了一把药粉,你这个死奴才就跑去江小姐面前大呼小叫,威胁她交出解药,我要是不暗算你一下,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江小姐动粗?”
“杜仲是本王的下属,没有本王的命令,他岂敢对江小姐不敬?”
君天逸冷声反驳,“你分明就是在给自己的蓄意伤人找借口。”
“王爷此言差矣。您与杜仲都是具有武力的人,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江小姐与四娘两个弱女子,对你们警惕性高,防范于未然又有何不可呢?”
宋云初迈开步伐,缓缓走到君天逸身前,“王爷把过错都推到四娘身上,为何不反省一下自身?江小姐没有邀请你们去瑞和堂做客,你们不请自去,往小了说是不守礼数,往大了说就是私闯民宅,王爷自认为和江小姐是熟人,可曾问过她,愿不愿意招待你们?”
“若江小姐不愿招待,你们却赖着不走,她即便是驱赶你们又何错之有?四娘担心她,情急之下出手,即便是伤了人也情有可原。她们与你们正面对上没有胜算,这才会略施小计,让你们失去动粗的能力,在下官看来,她们没有任何过失。”
君天逸被宋云初当众指责,心下对宋云初更是憎恨。
他正欲辩驳,才说了个“你”字,便又被打断——
“不论四娘与杜仲之间有没有误会,光是不请自来,纠缠良家妇女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们将你们当成不速之客,难不成因为王爷身份尊贵,江小姐就该违背自身意愿,接受您的冒犯?”
“瑞和堂是陛下亲笔御赐的招牌,王爷即便是不顾着江小姐的面子,也该顾着陛下的面子吧?在御赐招牌下闹这么一场风波,王爷还真是不怕被人笑话。”
君天逸:“……”
这该死的宋狗贼,真是诡辩第一人。
这人一再插足他和江如敏,如今更是利用他主动求和的事,在皇帝面前夸大其词,把他贬低成一个欺凌弱女子的小人。
“这么听下来,的确是皇叔你的过错啊。”
君离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江如敏为我朝立下功劳,朕赐她牌匾,为的就是让她受人尊敬,皇叔你在她的地盘上闹事,可曾把朕放在眼里?”
君天逸脸色微变,面向君离洛拱手道:“臣对陛下绝无任何不敬!陛下您知道的,臣与江小姐也曾有过一段情,臣去瑞和堂不是为了闹事,只是想与她和好如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