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这么说,那微臣就斗胆跟您提一提了。”
“微臣年幼时,见老家的人玩过一些挺有意思的东西,三人或者四人围成一桌,类似于赌坊中推牌九的玩法,但比起那些玩法要复杂许多,参与者在玩的过程中得费脑力,因此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无趣。”
宋云初说话间,一直观察着君离洛的神色。
毕竟是会触及宫规的事,她不能表现得积极,以免让君离洛觉得她太肆无忌惮。
好在君离洛并未显露出不满,反而有几分好奇。
“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无趣是么?云初不妨细说。”
“口述恐怕不好表达,陛下若有兴趣听,微臣画下来给您看。”
“那便画吧。”
君离洛的视线又回到了手里的奏折上,宋云初则是取出了画纸,在画上描出一个个方格。
【狗皇帝肯定能听出这打麻将也是赌的一种方式,他明知不符合宫规,也没驳回我的提议,可见他真是太想避着妃嫔们了,只要能给她们找乐子打发时间,怎么着都行。】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麻将开始吧,四个人凑一桌正好。】
【在四人都见不到皇帝的情况下,争风吃醋的事倒是可以避免了,这么久以来,也就抢贡品这事引起了珍妃和丽妃的矛盾,如果她们能够不那么无聊,找到解闷的方法,日子也会过得更快活些。】
君离洛听着她心里的念叨,扬了扬唇角。
宫规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许多事情只要不声张,便不会引起风波。
良久之后,宋云初放下了笔。
“陛下,臣已画好了。”
她起身将画纸递到了御案前,君离洛瞧了一眼,有些诧异,“这么多牌?”
赌坊里的玩法他也曾见识过,没有哪一种牌九会分出这么多类别。
怪不得云初说这东西玩起来得动脑子,这么多牌,不长脑子的人恐怕真玩不过来。
好在妃嫔们都有学识,淑妃虽是密探不如其他人那样有才情,但在特训时也念过许多书,理解能力一定是不差的。
“牌虽然多,但玩法也不算太复杂。”
宋云初同君离洛仔细地讲了规则。
“陛下觉得,此法可不可行?”
“朕会命人尽快制出这副牌。”君离洛顿了顿,道,“虽然像是赌坊里的玩法,但只要命她们不准玩钱,那便不算赌了。”
宋云初淡淡一笑,“陛下所言甚是,微臣相信娘娘们都是极有分寸的人,她们若是真能对此感兴趣,也一定会守口如瓶,管住底下人的嘴。”
【打麻将不玩钱?这恐怕有点难呢。】
【或许她们一开始碍于命令会遵守规则,时间长了,肯定要犯禁的。】
【万事难两全,等她们真忍不住了,或许我可以暗示她们玩得小一点?只要别声张出去,怕什么呢。】
君离洛听着她心里的嘀咕,不动声色。
时间长了会犯禁么……罢了,正如云初所言,世事难两全,何必过分苛责。
君离洛唤了李总管进来,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他。
“按照这画纸上的样式和大小,叫人用玉石打造一副牌出来,记着,不许声张,若敢对外泄露半个字,朕决不轻饶。”
嘱咐完李总管,君离洛将注意力又放回了桌上的那堆折子上,宋云初也回到了自己的桌边,继续翻阅剩下的折子。
临近傍晚,宋云初离了宫,君离洛望着旁边空荡荡的桌子,许久未曾回神。
记得云初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总在心里念叨着讨厌“加班”。
而当她意识到了能在御书房“加班”是一种难得的特权,昭示着她独一无二的地位时,她便逐渐接受且习惯了,虽然她依旧喜欢在心里骂人,却不影响她做事的效率。
即便是偶尔偷懒,她也会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
她明明与他常常相处,却对他生不出情意,或许是因为她总把上下级分得太清。
她也没有意识到,他对她早已没有了上级对下级的苛刻。
君离洛忍不住叹息一声。
“陛下,楚密探将人带过来了。”
前方响起李总管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扯回。
他道:“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楚玉霓带着一名青年进来了。
那青年约摸三十出头的年岁,相貌还算周正,穿着素净的灰色袍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文人墨客的气息。
“草民孔旭,拜见陛下。”
孔旭头一回来皇宫这样气派的地方,虽然面色故作稳重,心中却是惊叹。
这宫廷果真是金碧辉煌,比他书中所描绘的更加大气磅礴。
原来皇帝的御书房长这样……以后知道该怎么写了。
他没进过宫,所以在书中写皇宫时,只能按照说书人所描述的那些画面来堆砌词藻。
这皇帝陛下的模样,当真是眉目如画啊。
下一本,他或许可以考虑写个皇帝和密探的故事?
名儿他都想好了,宫锁密探。
君离洛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在编排什么,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就是空虚公子?”
“启禀陛下,正是草民。”孔旭神色恭敬,“不知陛下传唤草民过来,是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