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比王爷看得明白,还有,我是自愿协助他的。”
江如敏的语气有些冷硬,“无论宋大人是真的为社稷担忧,还是想要追名逐利,我都要与他同行,身为医者,若是一碰到棘手的疑难杂症就不想管了,那我学医术还有何意义?”
见江如敏不听劝,君天逸的脸色一片阴沉,“这不是普通的疑难杂症!一旦染上这病,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那又如何?性命攸关的事,我经历的难道还少吗?若没有宋大人,我或许早就是一堆尸骨,长眠地下了。”
江如敏不愿与君天逸再多说,便下起了逐客令,“如果王爷今日过来只是想劝我惜命,我谢过您的好意,您请回吧。”
君天逸心下怒极,却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希望江如敏能够回心转意,便秉持着耐心,放缓了语气。
“敏敏,别做那些让我担心的事好吗?你想自己营生,本王依你,若是你觉得一个医馆不够,本王再给你多开几个,你想干什么都好,但不能跟着宋云初去城西。”
他语带关切,江如敏却拧起了眉头,“王爷难道就没想过,一旦鼠疫蔓延出了城西,其他地方的人们,无论寻常百姓还是权贵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若是您的亲朋好友当中也有人受了害,您还会像现在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君天逸道:“朝廷养了那么多医者,不会放任鼠疫蔓延,这事交给太医院忙活就好,何需你来插手?陛下也已命人发布了高额悬赏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别去凑这个热闹,可好?”
江如敏不愿接他的话,随手翻开了一本账本。
这人好像耳朵出了毛病似的,她方才都说得那些话很难理解吗?
她知道鼠疫棘手,也知道了风险,可她就是想去试一试。
既然和他说不通,那就不必再对牛弹琴了。
宋大人怎么还不过来呢……
眼见江如敏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君天逸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夺过她的账本摔在地上,“你就这么在乎宋云初吗?宁可陪着他去那晦气的地方,都不愿意理会本王对你的关心?”
江如敏望着地上的账本,心中窜起了一股火气。
“王爷今天来瑞和堂,不只是为了劝说我的吧?”江如敏冷笑道,“我看您这脑子可能也出了些疾病,是不是想要我帮您治治脑子?”
说话间,她从衣袖口袋里掏出了针包,在柜台上展开,“要不您坐下来,让我给您扎一扎脑门上的穴位?”
君天逸望着那排银针,脸色一僵。
她如今也学会说话阴阳怪气了。
跟着宋狗贼久了,竟把从前的好修养都给摒弃了。
她甚至都开始学着玩阴的,犹记得上次过来探望她,她故意不躲避他的拥抱,趁他不备往他后脖子扎了一针……她从前明明就不会使这些阴招!
如今他有了防备,绝不会再让她轻易暗算。
“敏敏,咱们不闹了,你跟我回逸王府,我绝不会薄待了你。”
君天逸说话间,已经抓住了江如敏的手腕,“你相信本王,我会护好你的,宋云初能给你的好处,本王也可以给。”
江如敏眉头一紧,“放手!”
这个人口口声声说要对她好,却一再违背她的意愿。
也不知等会儿能不能找到机会,再暗算他一次。
君天逸可不管江如敏是何态度,拉着她就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一旁的迎春和芍药见此,连忙上前去拦。
“王爷,放开我们小姐!”
“滚开!”君天逸朝二人呵斥,“你家小姐不懂事,你们俩也跟着犯蠢吗?知道她要做那么冒险的事还不拦着?”
“我冒我的险,与你有什么关系?”
江如敏气笑了,“你也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学医多年,我就不能做勇者吗?我就是要去治鼠疫!无需你来多管闲事!”
江如敏费力想要挣扎君天逸的力道,迎春与芍药也顾不得君天逸的身份,相互对视一眼,来到君天逸身后,一左一右地擒住他的肩膀。
君天逸冷哼一声,右手依旧抓着江如敏,左臂毫不费劲地抬起,将左侧的芍药甩到了一边。
因着是江如敏的人,他下手轻了些,推开芍药之后,他正打算再甩开迎春,忽然听前方有破空声响起。
他敏锐地抬头,只见一把折扇划过气流,携着劲风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的右臂打来!
他面色微变。
这扇子上所灌输的内力硬接必然吃亏,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被迫放开了江如敏的手腕,避开扇子的袭击。
扇子钉入了他身后的木质柜台上,他这才看清那扇骨内嵌刀片,轻而易举就能穿透厚实的木板。
他当即转过头,对着瑞和堂外的来人怒声呵斥:“宋云初!谁给你的胆子对本王下这样的狠手!”
“王侯将相也应遵守律法,分明是王爷私闯民宅,不分场合地犯贱,怎么还来怪下官出手太狠?”
宋云初说话间,缓缓跨过了门槛。
“再说您这胳膊不是还好好的吗?下官知道您肯定会躲的,若是您躲不开被扎了,这里是医馆,刚好给您就地处理伤势,都是熟人,医药费还能给您算便宜点儿。”
君天逸本就恨极了宋云初,此刻听对方说话如此猖狂,便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足下一动,身影如风般朝着宋云初掠了过去。
江如敏微微一惊,“宋大人小心!”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君天逸更是妒火中烧。
他将内力凝聚掌心,狠狠打向宋云初!
宋云初并未闪躲,见君天逸的手掌逼近身前,抬起右臂回击一掌。
掌心与掌心相击,君天逸只觉喉间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