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都在这儿?”
说话的人正是张老师,她浑身紧绷,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墨镜阻隔了视线,绍池分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紧张、恐惧、兴奋、抑或……忍耐?
她鲜艳的红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臂,指甲嵌进肉里,她丝毫未察觉,渗出的血珠顺着手臂滴在地上。
绍池可以确定,她的确是在忍耐。
忍耐什么?
“你的眼睛很漂亮。”
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苍白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吐出的浑浊气息。
她这是……看上自己的眼睛了?绍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用尖利指甲挖走自己眼睛的画面,他咽了口唾沫,朝张老师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夸奖。”
又僵持了一会儿,张老师踩着那双高跟鞋,转身走进了档案室。
“呼……”他松了口气,双腿有一点发软,这种凝视的感觉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明明隔着墨镜,他却能感觉到藏在黑色镜片后,如同黑色旋涡般的空洞眼神。
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油然而生。
绍池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他必须得快一点找到线索,快一点解开谜团。
“这……”赵佳禾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眼中带着一丝诧异,“什么情况……她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果然不管是男是女,到了什么年纪都喜欢十八岁的。”
“还有一种可能,我收到了诅咒信。”
“啊?”赵佳禾惊讶道。
“我收到了诅咒信,所以Npc对我有恶意,但因为还没有到可以杀人的时间,他们只能忍耐。除此之外,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原因了。”
“我还以为她看上你了呢。”
“你脑残吧。”他朝赵佳禾翻了一个白眼,“走了,回宿舍。”
三人各自沉默,朝着宿舍走去。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绍池仔细思考着这次副本的任务,[找到真正发出诅咒信的人],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要为女儿复仇的宿管,一夜白头的保安,还是……有着同样悲惨遭遇的刘念?
为什么三个人的字迹全都对不上呢?
他仔细回忆着这些天里的那些细枝末节。
等等……
如果刘念才是那个背叛的人,那她的惩罚呢?
[背叛的人受其折磨]……这个折磨指的是抑郁成疾吗?
思考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宿舍。
203宿舍的门虚掩着,绍池小心翼翼地推开,里面并没有人。
“我们出门前没有锁门吗?”他问赵佳禾。
“早上走得急,好像忘记锁了。”
宿舍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不太好闻,是一种极其俗气的脂粉香。
香味的范围很小,只有靠近绍池床铺的位置才有一点若隐若现的香味。
看来是有人进过他们宿舍。
他将床铺翻了一遍,最终在床板和铁框架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封诅咒信。
“这……”
几人面面相觑。
“我来帮你。”白洱接过他手中的诅咒信,“我帮你把这封信转出去。”
“林语堂已经知道诅咒信的内容了,你未必能成功把信转给他,如果你没能成功把信给他,你自己就会死。”
“那……”赵佳禾坐在床前,垂着头,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交叉在一起,“我帮你打晕一个人,把信给他。”
赵佳禾不想害人,可他更不想看着绍池去死。
“不用。”绍池将手中的信撕碎,“诅咒信上说,十二点之前将诅咒信转发给别人诅咒将会转移,可没说不转出去就一定会死。”
“可……”
绍池将撕成粉末的信扔到一旁。
“你去哪儿?”
“我下楼去宿管那里借一点工具。”
“靠,看你这么潇洒,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我是不怕死,可我不能毫无意义地死。”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死?”
“至少,我不能死在这里。”
绍池下楼时,正碰上张雅从外面回来,后者反常地朝他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的灯闪烁了几下,宿舍顿时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靠!你好了没啊?熄灯了!”赵佳禾朝着一楼喊道。
“马上。”绍池飞快地跑上二楼。
二人迅速进了宿舍,将门反锁。
……
今夜注定无眠。
201宿舍里,张雅躺在床上,没了往日的恐惧感。
李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不过,即便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不觉得害怕。
她已经掌握了诅咒信的规则。
只要将信转给别人,自己就不会死。只剩下两天时间了,最多再死两个人,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两个人,那就203的这两位吧。
人越来越少,203的这两个和那个姓白的女生看样子是已经结盟了。剩下的人里只有她,李洋和202的一个叫什么林语堂的男生。
如果让203的那三个人收到诅咒信,那么首当其冲的一定是她。所以她要在这之前,想办法拿到诅咒信,弄死他们。
连老天都在帮着她。
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她看见林语堂手里拿着一封信,正要去敲203宿舍的大门。
张雅一把将他拦住。
“你不会真蠢到要把信交给他们吧?他们那是在诓你呢!”
“那……那……”林语堂皱了皱鼻子,想把滑落的眼镜框顶上去,“那怎么办?”
“这样吧,你把信给我,我来帮你解决,信上的内容你看过了吧?把信交给我,你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这样……这样不好吧?”林语堂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体微微颤抖。
张雅接过他手中的诅咒信,拍了拍林语堂的肩膀,假意安慰几句,得意地离开了。
她没看见林语堂低着头,笑得浑身都在颤抖,笑得眼角溢出几滴泪。
这个蠢货真好骗,三言两语就把信交给了她,张雅一边想着,一边推开203宿舍的门。
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刀片,将绍池的被子划开,把诅咒信藏进棉花里,随后用从宿管阿姨那里借来的针线,将划开的口子缝上。她的针线活不差,缝上之后几乎和原来没有区别,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想了想,她又伪造了一封诅咒信,放在绍池的床板底下。
做完这一切,她得意地离开了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