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凝离开后,惠妃默默地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坛珍藏已久的美酒,然后默默地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娘娘,您还是少喝点吧,毕竟喝多了伤身。”站在一旁的琥珀忍不住出声劝道。
惠妃刚进宫的那几年,因为心中郁闷,每天都靠喝酒来排解忧愁。
但近年来这种情况已经好了许多,特别是长公主被养在她的宫中之后,为了避免出什么纰漏,她几乎不再碰酒。
“琥珀,你知道吗?他的孩子名叫云砚,云砚啊……” 惠妃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落寞和无奈。
玛瑙急忙走到门外,警惕地守住院子,防止其他人靠近。
而琥珀则关上了房门,轻声说道:\"娘娘,您小点声,这宫里人多口杂,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您呢。\"
惠妃用手轻轻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心里实在憋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话。”
“娘娘,这些年来,您一直故意避开关于云家大少爷的消息,今天既然听到了,也许应该试着放下,向前走了。”琥珀在旁边耐心地劝解着。
惠妃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般,自顾自地诉说着心中的憋闷:“我知道要放下,可他给孩子取名云砚。”
她顿了顿,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和无奈,“砚这个字当初给还是我取的。”她回忆起曾经的时光,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那时他还说,砚这个字不好,我姓墨,而砚是专门用来磨墨的,怕孩儿将来会不听我的话。”
惠妃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我知道是我先负了他,他娶妻生子我不会说半个不字。”惠妃脸上的神情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可他偏偏给孩子取名用砚这个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惠妃从匣子里拿起一枚印章石,轻轻触摸着上面雕刻的图案。
印纽上刻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后腿着地立起,仿佛要摘那天上的月亮。
“他既已娶妻生子,雕了这么许多又是在做什么?”惠妃喃喃自语道。
说完,惠妃将那枚印章石高高举起,然而,犹豫了片刻后,又将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她拿起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印章石,然后将它放回了匣子里。
接着,惠妃轻轻盖上了匣子,又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匣子外壁上雕刻着的兔子。
最后,惠妃深吸一口气,说道:“琥珀,这两匣子东西,寻个时间还回去吧。”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决,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
说完,她把两只匣子推给琥珀。
琥珀接过匣子的时候,注意到惠妃那不舍的眼神,心里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然后将匣子小心地收起来。
就在她刚刚收好匣子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高呼:“皇上驾到!”
紧接着,玛瑙焦急地敲了敲门,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与琥珀一同迅速收拾好桌上的酒壶和酒盅,并打开窗户通风换气。
等到两人刚刚收拾妥当,皇帝已经迈步走进房间。
闻到满室浓烈的酒味,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怎么大中午的还喝这么多酒?”
琥珀赶紧给皇帝献上热茶,同时急忙回答道:“今天是南胭郡主和沈九小姐年后首次进宫,惠妃娘娘见人多热闹,心情愉悦,便多饮了几杯。”
安芷瑶的婚期已定在八月,因此年后她便不再进宫。
皇帝紧紧盯着惠妃的眼睛,追问道:“是这样吗?”
惠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应道:“是。”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惠妃说:“眼看着再过两个月,锦妤及笄后就要出宫建府了,如果你喜欢孩子,不如我们生一个吧。”
惠妃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她并没有直接回应皇帝的问题,而是关心起皇帝是否用过午膳,并表示要派人去准备饭菜
然而,皇帝轻轻叹息,告诉惠妃他已经用过餐,这次前来是有别的事情。“今年的盐引已经出了,朕特意为墨家预留了一份。”
这个消息让惠妃心生疑惑,因为墨家的生意范围并不包括盐业。
更令人费解的是,如此紧俏的盐引竟然会专门为墨家保留一份。
惠妃敏锐地意识到其中的不寻常,直接询问盐引的价格。
皇帝回答道:“今年户部卖给其他盐商的价格是每张八百万两,但看在爱妃的面子上,只向墨家收取七百五十万两。”
惠妃心中冷笑,她明白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深的目的。自从沈尚书晋升为丞相后,皇帝支取银子就变得更加困难。
而现在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将盐引卖给墨家,要说其中没什么猫腻,恐怕连皇帝自己都不信。
惠妃轻轻抿了一口茶后,起身走到皇帝面前,提起茶壶,微微倾斜壶身,将茶水缓缓注入皇帝面前的杯中。她轻声问道:“不知陛下为墨家留的是哪个盐场的盐引?”
皇帝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浮沫,然后一饮而尽。他放下茶杯,微笑着回答:“通海地区盐场,离你墨家近,管理起来也方便。”
听到这个答案,惠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仿佛被乌云笼罩一般。
她紧紧攥住手中的手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臣妾代墨家谢过皇上。”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刚才酒吃多了些,头有些痛,想歇息了,臣妾就不留陛下了。”
皇帝听后无奈起身,“那你先歇着,朕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玛瑙,照顾好你家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