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陆没跟他废话,右手一伸,抓住了他的脖领子,把人提了起来。
后财惊的一下站了起来,“住手!咳咳~~后陆,你是真疯了吗?你想做什么?他可是你堂哥。”
后财眼看着自家儿子被人提起来,气急攻心,喉间发痒,手掩住口鼻,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他看了一眼手心,没敢声张,立马放开,手在衣摆上擦了擦。
听到老族长的声音,后陆神情挣扎,一边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后财,一边是侮辱他妻,殴打他儿的后阳。
他高高扬起的三节鞭,无力的放下,把后阳重重的扔回床板上。
捡回一条命的后阳,长舒一口气,看着吃瘪的后陆,他心情愉快,
“呵呵,后陆,你不是很牛的吗?你来啊,你打我,来,照着打。”他得意洋洋的用手指着头,认准了后陆不敢真对他怎么样。
后陆拳头捏得嘎嘎响,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揍后阳一顿,“后阳,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哈哈哈,后陆,你敢,你多牛啊,牛x哄哄的,有本事你打啊!谁不打,谁就是孬种。来啊~~”
后阳语气挑衅,他知道有他爸在,后陆就是气到发疯去捶墙,也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
“后陆,你就是我们家养的三十几年的一条狗,你最好谨记一条狗的责任,老实本分的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别说我今个没睡成你婆娘,就是我今天睡了,你还得给我端水擦身子,你一个杂种,能奈我何?”
“够了!”
后财声如洪钟,却尽显苍老,
这半天的功夫,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原本精神奕奕的面庞,如今变得萎靡不振。
“陆儿,你把枫儿,榕儿带回去,柏儿去一趟村尾,找一下老巫医,请他去给枫儿和榕儿看看,今天这事就到这了,陆儿你也别放在心上,阳儿他今天气昏了头,也干出了这事,回去后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爸~”
“你闭嘴,咳咳~~~”
见后阳唧唧歪歪还要说话,后财横眉一瞪。
“这事到此为止,往后也不要再提,莫要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后财脸色太差,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往前凑,包括后松。
他被丘州架着往后退,双腿轻飘飘的来回摆动着,站起来这么一会,他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
丘州看到后陆扔到地上的那两个背包,心急如焚。
那两个包,崭新崭新的,一个就是好货,他把人带回去时就看上了。
他没想到,族长会让后陆去他家把背包取来。
早知如此,他一定会嘱咐家里那个蠢笨如猪的婆娘两句,让她把包里掏个干净。
现在倒好,人没捞着,吃得也没捞着,包也被拎到这了。
他白贴了一晚上的柴火和一床棉絮,叫他怎么不生气。
家里那两个就是死人,平时房门都不带出一下的。
成天就知道烧火取暖,院子里堆得那些柴火,都是他之前下工后砍得。
墙角堆的那么多,也就够烧个把月,烧一个根找一根。
他早上可看了昨晚那两人燃的炭盆了,那么些炭火,得烧了他多少柴啊。
丘州心疼死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忙活一场,一点好处都没弄到手。
他看着那背包实在眼红,现下有后松这么个拖累,他什么也做不了。
“松子,族长正在气头上,我扶你到床板上坐一会吧,等族长情绪好一些,你再去和族长解释解释……”
“不行,我就要在这里等着。”
后松不肯离开,固执的站在那。
因为他知道,他老爹再生气,也不会牵扯到他头上。
后陆最终还是妥协了,三节鞭在空气中甩得啪啪作响。
后阳被吓的不敢言语,直到看着后陆抱着两个孩子走了,他胸腔才重重起伏。
他刚才真的被唬住了,后陆那模样实在太吓人了!
祠堂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后陆刚才当他面甩的那两鞭子,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后阳火气蹭蹭上涨。
盛怒之下的后阳,肾上腺素飙升,他不顾腿上未拔的铁片,从床板上站起来,跛着腿,就要追着后陆而去。
“站住,你这个逆子,你给我回来。”
后财叫得紧,后阳跑得快,气得他喉头又是涌上一抹腥甜。
他站起身,抡起靠在椅子边的木棍,就扔了出去。
“不行啊,老族长,这一棍子下去阳子怎么受得住啊。”
后陇伸手挡了一下,那一木棍如果直接打到后阳头上,不死也会要了他半条命的。
棍子被拦下,在地上翻滚两圈,朝着角落并排站在一起的三人而去。
棍子咕噜噜滚的很快,丘州下意识把后松往前一推,棍子横着扫向,后松那早已没了知觉的双腿。
“噗———”
棍子把肿胀的黑紫色皮肤敲爆,腐臭的黑水哗啦啦流了满地,溅到了身旁两人的裤腿子上。
“啊———”
众人的视线跟着棍子,再看到后松的两条腿在眼前炸开,小孩子们纷纷叫了起来。
后松没什么感觉,他上身披了一件军大衣,跟着旁人的视线低头一看,就看着军大衣的下摆正往下滴着黑汤,他不明就理。
后桦指着地上的那滩黑水里,两张黑色的人皮,嘴里重复着,“腿,腿,腿没了,大堂哥的腿没了,炸了,炸开花了。”
“什,什么……”
后财寻声望去,看着那一滩黑水里的两张皮,他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喉间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大口大口的呕出血来。
后松听到议论声,这才意识到什么。
他目光惊恐的朝身下看了看,没了,什么都没有。
他被两人架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啊……啊……”只发了疯的大叫起来。
“啊……老爹……老爹……救我。”
只是他有所不知,今日的后财,在咳血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理智。
什么儿孙满堂,什么承欢膝下,他都快要死了,那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