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訸的营地,是在一片空地上建造的石屋、木屋。
虽然有些简陋,但眼下被狂暴侵蚀的世界中,还能存在这片净土,已经好了很多。
深夜,爱墨竹跟訸睡在一起,爱墨竹抱着訸,听他讲述当年的事。
“白玢玊的父亲,跟刁冷慈的父亲都很照顾我,他们都很看好我。所以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受到重用,得到很多提拔。”
“后来狂暴蔓延,我知道已经没法躲避了,于是我们去往战场。在战场上,我才见识到狂暴到底是多么的凶残。”
“千年前的杀戮之夜,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却从未真正见识,只是听闻就感到令人恐惧。当我真正在战场上见识到那股恐怖的力量, 才知道是多么的可怕。”
“那些被狂暴侵蚀的人,眼睛通红,张着大嘴跟鬼一样,见人就杀,不管不顾的。”
“我们只能佩戴珏琀,去杀死那些感染狂暴的人,在周围撒上珏琀的粉末,去寻找山泉水来镇压狂暴。”
“只要不小心受到感染,就必须挥刀杀死自己,将尸骨粉碎成无数块,深埋地下,否则,受到感染后,我们不但不会死亡,还会成为狂暴继续杀戮。”
只是听到訸的讲述,未曾经历过前线的爱墨竹,也不免感到狂暴的可怕。
“珏琀的消耗很快,很快我们就没了可以镇压狂暴的东西。而去寻找山泉水的人,也发现山泉水的源头被污染。狂暴用感染人 的尸体,积压在山泉水的出口处,堵住最后的希望。”
訸的神情严肃,似乎是回忆起曾经的过往,就会感到恐惧。
“当时我们在第三处战线处,还有另外五处。其他四处左线相继被感染,剩余的人寥寥无几。我们当时真的很绝望,每天每天都能听到,谁谁谁死的消息。”
“一开始一天几个人,到后来一天十几个,甚至最后,蒲公英根本就不走了,就在战场上,复读机般回报着,一秒不停歇地回报今天死了多少人。哪个战营,什么名字。”
“我很害怕,有一天我会死,我也很害怕见不到你。”
“那天清晨,我们都还在睡梦中,白玢玊的父亲忽然睁开眼睛,说狂暴来了,可当我们跑出去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是幻觉。”
“我们就怀疑,他是被感染了,刁冷慈的父亲不许我们靠近,生怕我们也会受到感染,而后他自己过去,将珏琀给他喝下。”
“可是很快,白玢玊的父亲不知怎么,杀死刁冷慈的父亲,他父亲死在我怀里,临走之前让我快跑,这里很快也会受到侵蚀。”
“我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当时狂暴已经侵蚀过来,我恐惧死亡,感到无力。忽然意识到,狂暴是杀不死的,就算再怎么反抗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与其如此,我就直接躺在死人堆里,假装自己也死了做起逃兵。”
“狂暴杀红了眼,一路蔓延,我在死人堆里躺了好久才出来,一路向北,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狂暴,我只想找到你。”
“但天无绝人之路,我在一处不起眼的山洞中,找到另一处未被感染的山泉水,更妙的是,不远处都是珏琀,很多很多的珏琀。”
“我有一瞬间感觉,这些都是假的,幻觉而已,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些都是真的的,我居然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我喝了很多山泉水,将珏琀碾碎成粉,掺在山泉水中,顺着喝酒每天撒珏琀粉。”
“后来,收到狂暴侵蚀的人逐渐减少,我也在不断的寻找活人,企图找到活人,跟他们一起寻找其他活人。”
“慢慢的,我们凝聚在一起,队伍越来越大,再后来我遇到了你。”
说到这,訸叹口气,不由得将失而复得的爱墨竹抱紧。
“我听说了先前的事,只是不知贺萧在哪,我要找到贺萧,还有白玢玊,刁冷慈他们,他们的父亲是为我而死,对我有功,我不能放任他们的儿子不管。”
爱墨竹点点头,他也很是想念贺萧。
“那我们明日就去找他们。”
“嗯。”
赤炟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对爱墨竹道:“你跟邬卿这些日子,都在哪木屋中生活?”
爱墨竹点点头。
“嗯,他很照顾我,什么都会。木屋就是他修补的,他还会捕鱼,教我射弓。”
爱墨竹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很是开心地笑着,但反观訸的神情,倒是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难看,似乎很是苦恼般。
“你……”
他说不下去了,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你觉得,邬卿对你很好吗?”
爱墨竹点点头:“嗯,嗯。”
訸的神情复杂,总觉得邬卿对爱墨竹的感情,似乎不只是朋友般简单,似乎比贺萧还要难以控制。
“爱墨竹,你以后,远离邬卿。”
爱墨竹听后不由得感到疑惑:“为何?”
訸没说什么,只是要求他远离邬卿。
“虽然不应该这样说,但你跟贺萧在一起,也总比跟邬卿在一起好一些。”
爱墨竹哦了声,似乎是懂了点,但还是不理解,他当訸的话是,邬卿身上可能会有狂暴,但也没仔细想。
毕竟爱墨竹没想太多,他这次不想听赤炟的话,就告诉父亲说,非常委婉的说。
“我对邬卿有好感,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訸没再说话,似乎是睡觉了,但爱墨竹却觉得,訸似乎是,应该是,听懂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