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拉斯,呼,安,莫洛斯,海利达斯,乌乌依。”
张乐乐低声念诵着咒文,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手中紧握着那本散发着不祥光芒的「阿斯拉斯葬仪书」,伴随她的低语,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弥漫开来。
她的身体上多处受伤,鲜血在浅灰色的运动罩衫上晕染出一片片深红血斑,她的兜帽被烧没了,鬓角的头发干枯焦脆,脸上还有被锋锐爪子抓开的三道血口。
她浑身颤抖,不断呼出冰冷的寒气,她的肺部在之前和敌人的交手中被冻伤,她没法自愈。
咒语一遍遍念诵,张乐乐通过书页上的微光,似乎看到了宋平凝视的双眼,她悚然一惊,咒文的念诵差点就被打断,很快一股充满死亡的深海气息从书页中涌出,笼罩在老船坞中心的一具尸体上。
那是一具男尸,是一位落水溺亡的渔民,身体健壮,肤色黝黑,此刻冻得梆硬。
他是张乐乐从镇上殡仪馆偷出来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张乐乐知道这并非是一件好事,食尸魔残暴无比,如果没有生前的记忆做牵绊,它们往往会第一时间无差别开始屠杀。
尸体开始颤抖,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海的力量冲刷着死亡的细胞,更加深沉的死亡从细胞的核心涌出,让无序凋亡的细胞再度恢复了活力。
饥饿,嗜血,杀戮。
阴沉而冰冷的双眸睁开,锋利如刀的爪子轻轻按下,深深嵌入硬化水泥,超过巴掌长的尖锐牙齿被鲜红的舌头扫过,血红色的皮肤一寸寸膨胀,巨大的骨骼和虬结的肌肉像是凭空生长。
被破布塞住嘴巴的六具活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带撕裂发出的声音被棉布过滤,变成了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他们的血肉被吞噬,他们的灵魂被抽离。
活着,死了,就一瞬间的事。
巨大的食尸魔从满地的遗骸中站起身来,眼眸中闪烁着狡诈而智慧的光芒,他第一次舒展身躯,四米高的身体几乎快要触碰到天花板上的桁架。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如同深海中的掠食者,寻找着猎物。
他那血红的双眼转向了张乐乐,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原始的、野性的渴望。
不过,张乐乐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捕获的猎物,她早有准备。
早在食尸魔的目光锁定她之前,张乐乐就已经开始了她的仪式。
她站在一垛货物的阴影中,手中紧紧握着阿斯拉斯葬仪书,书页在她的低语中翻动,发出微弱的光芒。
“阿斯拉斯,呼,艾尔达,希德。”
张乐乐吐出一口冻气,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仿佛时间本身都在这一刻凝固。
在她的脚下,一个复杂的符号阵列开始发光,这光芒与葬仪书相呼应,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光环。
食尸魔像是风一般掠过,巨大的身躯轻盈得就像是一片丝巾,穿过空气而没有发出声音。
他伸出巨大的手臂,试图抓住张乐乐,但他的手指穿过了光环,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张乐乐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她正在逐渐消失。
光环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形成了一个光的漩涡,将张乐乐完全吞噬。
食尸魔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他的攻击变得更加狂暴,将四周的货垛和桁架柱子轻易撕碎,发出了巨大的轰隆声音,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触及张乐乐。
“苏哈尔托,再见。”
张乐乐对他呲牙一笑,身影变得透明,她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中,人却消失不见。
她的视线穿透了周围的空间,冷冷地注视着苏哈尔托,她知道,她已经成功地将自己隐藏于现实世界的反面,一个潜空间内,一个更加危险,却能逃避现实的地方。
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步行声,大地在隆隆颤抖着,就宛如山岳在行走。
她不敢抬头看向远方,阿斯拉斯葬仪书投射出微光,让她躲开了某些存在的窥探。
苏哈尔托终于忍不住发泄般地咆哮起来,他的声音在船坞内回荡,他的愤怒和挫败感在空气中弥漫。
他的鼻翼翕动,嗅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他露出了残酷的笑容,轻轻一跃,转眼间来到了桁架上方。
八个身影借助黑暗的掩护悄然接近老船坞。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张乐乐,不要被她召唤出来的食尸鬼分散注意力,,她肯定在等待我们,大家保持警惕。”一个身穿红色运动衫的男子悄声说道。
“要不我先潜进去,找她的位置,一旦定位,你们就行动?”一个女人开口说话,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但手臂上绑了一块红色的丝巾,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几乎不可闻。
“不必了,我们第一时间冲进去,把她抓住带出来就行。”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咕嘟嘟喝下一瓶汽水,他穿着超大码运动背心,身高足有两米,像是一头河马站直了身。
“食尸鬼怎么办?”红色运动衫男子问道。
“食尸鬼也有畏惧的东西,我会让它看到它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为你们争取时间。”一旁传来戏谑的声音,是一个瘦削的女人,她穿着墨蓝色的正装外套,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职场高管。
“别磨蹭了,我之前就击伤了她一次,这次也没什么不同,我们红衣社做事一向是干净利落,可不能畏首畏脚。”队伍中站在最后头的男人挥手说话。
这人身着深红色的长袍,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其他人面面相觑,顿时安静下来。
胖乎乎的男子选择开路,他深吸口气,整个人像是气球一样膨胀,宛如扫雷车一样向前轰隆冲刺,所过之处的一切都被他的身躯碾碎,哪怕是钢筋水泥也禁不住他一撞。
黑衬衫女人消失在夜色的掩护中,虽然合作过几次,但其他人还是对她的神出鬼没感到惊讶。
苏哈尔托用单手把自己悬挂在桁架上,他的眼中倒映着横冲直撞的胖子,其他人的行动也被他尽收眼底,包括神出鬼没的女人,食尸魔能看到生命本身的辉光,大多数潜行能力都不能遮蔽。
松手下落,苏哈尔托的长臂只是轻轻一挥,看似无坚不摧的胖子就齐刷刷化作五片,伤口从头至脚,如同被切割完毕的牛小排,血肉粘黏着因惯性而前扑摔倒。
其他人迅速分散开来,试图从不同的角度包围苏哈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