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瑜薇,国泰村的李瑜薇,李再兴的女儿李瑜薇!
她怎么也来参加蓝鸥的活动呢,身边的老者是谁呢?
听到话音的鲍科长回头看了一下,没有表示什么;感到出乎意料的我赶紧回头快走几步走到李瑜薇身边,向她问好,同时很惊奇的问道:
“哎呀呀,你也来了!?”
她主动伸出右手,我赶紧也伸出手与她握手。
她笑着说:
“真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是啊,左厂长说是要搞一个活动让我们来参加,这不就过来了嘛。”
她的身边站着一位老者,看起来也就有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有六十岁左右,长的胖乎乎的,脸有点黑黝黝的样子,穿着一件黄色的短袖真丝上衣,黑色长裤,脚穿一双布鞋。
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他的额头,上面的皱纹就像刀刻的一样,深深的印痕与略显黑色的肤色相结合,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看我的目光盯向老者,瑜薇微微一笑,向我介绍说:
“这是家父李再兴,今天下午他是受到左厂长邀请接过来的。”
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於陵股份制创始人是这么一个平凡样子的老头。
他既不高大也不魁梧,满脸笑容,丝毫看不出在当初屡经责难的感觉,倒像是一位世外高人一般的恬淡安舒。
我赶紧走到李再兴面前,伸出手与他握手,鲍科长他们也都快步走过来,与他握手寒暄起来。
面对我们的热情,李再兴赶紧客气的说“好好好”,一一握手,然后互通姓名。
鲍科长耳语我:
“李再兴是干嘛的?”
我轻轻说:
“他是国泰村的老领导,於陵股份制的创始人。”
老鲍对我说:
“奥,他就是今晚左厂长请的那位朋友啊,还於陵搞经济的老行家呢,原来是国泰村的啊。”
老人没有顾及我们的耳语,而是向前走了几步,指着我们正在七嘴八舌端详的那座三层小楼,笑着对我们说:
“对这个小楼,我可是很有发言权的,当年,我哥哥就在这里工作,我跟在我哥哥后面不止一次的到这里玩呢。”
“奥,”看来我们猜测的百年历史老建筑没有错,我们对这个独特风格的小楼的疑惑,马上就要有答案了。
“好啊,请老前辈说说,我们都在这里胡乱猜呢,”鲍科长说。
看着还站在门口的锅炉工,问道:
“小伙子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能和我们说说吗?”
面对李老的询问,刚才还坚决履行职责拒绝我们进入的小伙子有点腼腆了,说:
“我才进厂不到三年,真的不清楚。老人家说说看吧,我也学点知识。”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楼门口两侧的芙蓉树旁,在树上擦了擦手上的灰尘。
李老他指着小楼的门口,对我们说:
“这开始是於陵的第一批现代化制丝厂的库房,主要是储存刚收上来的蚕茧。”
“你看四周边这么多窗户,其实是通风用的,就是保证蚕茧的品质不发生变化。”
鲍科长好像听出来了疑惑,问:
“我到市行开会的时候,他们说的不大一样呢。他们说,几百年来的於陵,都是一座手工业作坊城市,在现代化冲击面前才开始没落的啊。”
这个说法,我在大学里也是听到的,那就是说:
於陵非府衙所在,非县制所在,即所谓“非府非县”,因此没有经济发达的基础,就是一个手工业作聚集地,坊与手工业产品的流散地,所以,虽然税收占了东华省的二分之一,但也阻挡不住解放后工业化的冲击,只有走向没落。
李老哈哈笑了起来,对这个观点一点也没有陌生或者意外的感觉,他点了点头,继续笑着说:
“这种为某些人几十年经营於陵失败的事情找的借口 ,理由可以找出千千万,但是真相却只有一个。”
“这个手工业作坊的说法,就是关于於陵的最大谎言。这座楼,就是足以否定这个谎言的最好证据!”
看老人斩钉截铁的洪亮话语,都在期待着老人快点说出真相。
李老指着小楼周边的建筑群说:
“这是恒兴德丝厂,也是当时东华省最大的缫丝和丝织厂,有160台从意大利进口的座缫机和30台人力缫丝机,仅仅车间工人就有300多人呢。”
“现在的的人,喜欢拿外国设备作为是不是现代化的标志,那么,有160台意大利进口的机器,你们说,这是手工的作坊,还是现代化的生产呢?!”
我沉默了,鲍科长也沉默了:
是啊,进口有大量意大利现代化设备,怎么可能是“手工作坊”啊,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睁眼谁瞎话啊。
“还不止这些,现在在丝绸生产上成天牛批哄哄的且介市,在真正的丝绸和工业上是争不过历史上的於陵的,於陵丝绸业大发展的时候,他们还在为他们里面层层叠叠的租界内抢着头子拼杀呢,它后来的发展,其实就是於陵这些民族经济区域被强行没落的结果而已。”
“好啊,这些偶尔听人说过,但是了解不多,要不你就接着讲点恒兴德的事情吧,尤其是和蓝鸥的关系上。”锅炉房师傅听的发愣,对李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