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顾鹤什么时候送进医院、什么时候手术、什么时候出院。
她清楚顾鹤的习惯,有两次的地点太偏,除了亲信绝对不会知道。
傅容深雇的杀手不可能及时拿到消息,她心里动摇了一下,接着往下看。
看到后面,她愣住了。
……是霍思思。
她不相信,可资料中线索和证据很齐全。
将档案袋收起来,她看着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果断拿出手机拨通了霍思思的电话号。
“霍小姐,见一面吧,有事问你。”
对方懒懒地冷笑:“凭什么?”
“顾鹤,跟他有关。”
听到这个名字,对方挂了电话:“嘟……”
楚雁回当即又拨回去。
霍思思愠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烦不烦?”
“怎么样你才肯见我一面?”
“你没有任何跟我谈条件的资本,见你只是浪费我的时间。”
“不多,就十分钟,我去找你。顾鹤前两天自杀,我有事弄不明白。”
“自杀?有意思——”
霍思思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钟表,手指在桌子上敲击:“霍氏集团十八楼,十分钟之内到,否则不见。”
楚雁回立刻打车去了霍氏。
推开副总裁办公室的门,气喘吁吁:“十分钟。”
好歹霍氏离机场近,不然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霍思思一身黑色西装,双腿交叠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抵在下巴上,明艳的面孔浮现出不屑的轻笑:“差一秒,你迟到了。”
楚雁回不说废话,直入主题:“顾鹤昨天在我面前跳河自杀,被捞上来了。他说我背叛他、你安排人多次杀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思思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跳河自杀——噗!他可是游泳的好手,你说他跳河自杀?”
女孩愣住:“我之前询问他度假要不要去海边,他说他小时候差点淹死,最怕水……”
霍思思眄着她,轻飘飘地嗤笑:“差点淹死不假,所以才去学的游泳。他是懒得应付你。”
“如果我是顾鹤,我也要缠着你不放。爱一个人就毫无保留地爱……啧!”
“昨天在你面前演那么一出戏,换你一心感动,估计是想假死脱身让你当人证呢。”
“只有你蠢到相信那种垃圾的话!”
女人的嘲笑声刺进她的耳朵,让她陷入沉默。
霍思思将黑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又利落地收回来,挑眉看着她:“至于谋杀,你指的哪一庄?”
“今年?去年?还是更早?”
“我想杀他好久了,没想到他会对你说这个……怎么,你也害过他?”
楚雁回毫无顾忌地坦白:“花高价用了很长时间跟踪调查,买通媒体传播谣言陷害他、逼得新药停产,让顾氏加速破产。”
“当时市场一股脑全排斥顾氏新药,资料详细一看就是进过内部获取的。我还猜是哪个内奸潜伏在顾氏这么久、一上来就置顾鹤于死地,没想到是你。”
霍思思:“以为你只是个遇害躲起来的兔子,竟然也会反抗。”
顿了顿,她又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不报复我?我害你差点被毁。”
“你只是一句话一张报告单栽赃我,而把我送到会所的是顾鹤。”
楚雁回当时虽然仍爱着顾鹤,可害自己的凶手是谁,她看得清清楚楚。
帮霍思思报仇有无数种方法,哪怕把她弄进监狱也行,可他偏偏选择了那种下作手段。
“有意思!”霍思思笑出声,将黑笔落在办公桌上。
“你谋杀过顾鹤几次?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两个之前是夫妻,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问题真多。”
霍思思冷冷掀起眼皮。
“大概一个月一次,记不清了,花了我几千万。一条烂命还根本不值这个价!”
“结婚之前没动心思,我只想让他信任我。”
“结婚后开始动手,为了吞掉他名下财产。不过他警惕心很强,我雇的人总共也没几次得手,浪费了不知道多少钱。”
霍思思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轻蔑道:“你让傅容深抓了他,竟然只打断了他的腿,真是没用!”
“要是一举把他除了,我就不用跟他虚与委蛇那么长时间。”
听她说完这些话,楚雁回明白霍思思绝不是跟傅容深合起来骗她。
成秘书给的资料是真的。
她又问:“顾鹤真的会水?”
霍思思:“他如果真心求死,就不可能是在你面前跳河,而是在你面前点燃炸药、拉你一起下地狱。”
“在你面前跳河有什么意义?让你看清自己多爱他?死了就为这?”
“别犯蠢了!”
“他这是被催债的逼到没招了,想诈死,让你当个证人。”
霍思思的话像是敲在她脑壳上的鸣钟,让她的思绪清晰起来。
原本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也豁然开朗。
怪不得他当时就那么冲开保镖、冲进河里……
顾鹤太懂她的性格,知道怎么拿捏她。在发现照片不能报复她,就想利用她为他脱身……
至于离间她跟傅容深,是意外收获。
顾鹤一直以为是傅容深几次雇人杀他、让他在鬼门关徘徊。其实凶手是霍思思。
离开霍氏集团,楚雁回重新回到机场,过安检后登机。
在飞机上,她闭上眼睛小憩,脑海又浮现出顾鹤那张被划烂的脸。
可下一刻,耳畔却响起傅容深那悲痛的声音——“你真的……不要我了?”
心密密麻麻刺痛起来。
是她误会了他。
下飞机,六月底的海城并不非常热,穿一条过膝连衣裙刚刚好。
楚雁回穿着上次回家拿的白裙子,再次回到家中。
与上次不同,这次等待她的是未知。
她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愧疚地祈祷着父母能够原谅自己。
同时在心里做下最坏的打算。
女孩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叮咚——”
不一会儿,“咔嚓”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顾寻芳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容一下子冷掉了,冻在眼底。
衬得温婉的水色缎面长裙也显得冰冷。
“妈……”
女孩开口,眼泪也伴随着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