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砚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手心里的怀表。
平时他都只会把它放在柜子里,不会随身携带,但今天早上宿舍房顶忽然漏水,渗进了柜子里,导致衣服湿了大半。
他匆匆取出怀表,临时放在外套口袋里,又被人急着喊出去点名,才忘了放回去。
却没想到因为这个怀表,找到了母亲的亲人。
傅归砚的后背靠着椅子,手心缓缓握紧。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古怪了……
他总觉得好像是有着什么无形的东西推动着让他遭遇到这一切。
伤口的疼痛还在提醒着他,他的心脏差点被那个所谓的表姐挖了出来。
宋家……
房间外传来争吵声,傅归砚侧过头看向窗外。
他被带到了一个干净舒适的房间,而那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正在外面教训侄女,他不感兴趣。
房间靠着海,但是天已经黑了,月亮高高悬挂在海面上,只能听到海浪声。
门被打开了。
宋欣脸色有些僵硬地走进来,站到傅归砚面前鞠了一躬,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个人是宋家人。
还是那个被踢出族谱的姑姑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家族里就没有人提起过姑姑。
她都是为了祺安,二叔凭什么那么骂她。
沉默半晌,傅归砚声音冷漠。
“我不接受。”
宋欣一僵,抬头看向男生的眼神带着一丝怨气:“你……”
傅归砚冷冷道:“如果没有这一层血缘关系,你根本不会道歉。”
这个女人毫无愧疚之意,自以为是随意拿捏普通人的性命,恶心至极。
宋欣咬牙切齿:“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二叔刚刚在外面才给她下了死命令,必须让傅归砚原谅她,不然会收走她所有的项目。
傅归砚懒得再看她一眼,撇过头拒绝沟通。
宋文此时走了进来,先是瞪了宋欣一眼,郑重对傅归砚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
宋欣这才急了:“二叔!”
宋文语气严肃:“宋欣,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你既然不是诚心道歉,也没必要继续在公司里待着了。”
“二叔!你就不怕爷爷……”
宋文手指着大门:“去,你赶紧去祖宅告状。”
小辈不清楚,他们做长辈的还不知道老爷子曾经最疼的就是他的小女儿。
就算狠心多年不联系,谁敢这么对小萤的孩子,老爷子第一个上的就是家法。
宋欣咬咬牙:“去就去。”
她根本没做什么,这人不是好好的坐着吗,也没死啊。
宋欣把自己白大褂脱下来扔在地上,踩着高跟鞋气冲冲走了出去。
宋文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大门,然后找了把椅子,动作很轻地坐在傅归砚的面前。
“你的名字叫归砚是吧?你母亲……最近怎么样了?”
傅归砚顿了一下,抬起眼,这个中年男人不自在地搓搓手,像长辈一样想和他促膝长谈,语气还带着一丝期待。
“……”
宋欣的脚步忽然停住,脸色变了变,她才想起来之前看到的资料,傅归砚父母双亡。
那姑姑她……
完了。
二叔不会放过她的。
刚刚的冲动平息下去,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祖宅不能去。
虽然家族里对姑姑讳莫如深,但死人比天大。
最后被责怪的一定是她。
宋欣想了想,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祺安……”
……
天眼的画面里,中年男人在男主的面前掩面痛哭,涕泗交下,隔着光幕都能感觉到压抑悲伤的气氛。
可白朝对这种桥段不感兴趣,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眼里面无表情的男主。
这个男主…好像有点敏锐啊……
他拿起手机给季月月发了条消息。
【white】:以后可以发语音给他。
【月月的月亮】:收到!
季月月当即就清清嗓子,试了好几个声线,周少肯定是看她聊的不行,真的升级成语音聊天了。
不过别的不说,对这一块儿她还是很自信的,没人能拒绝她的软萌甜妹音。
第二天,季月月特意找了个良辰吉时,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后,对着手机用慵懒甜美的声音说了一声早安。
果然,对面很快就回复了。
【砚】:为什么用变声器?
季月月:……………………
什么变声器?骂谁呢???谁用变声器了??????
季月月气死了,库库截图发给周少。
【月月的月亮】:周少!这个人一定耳朵有问题,他骂我是变声器!
“……”
白朝看到消息,啧了一声,难得觉得有些棘手。
他没感觉错,这个男主的敏锐程度确实很高。
【white】:算了,以后你就发文字吧。
【月月的月亮】:好的周少。
【月月的月亮】:对了,周少……您要不再给我发几个图包吧?我找的图好像不太行……
她发现自己找的图对面理都不带理的,明明都是同一种图,画的儿童画也差不多,而且还是一个账号发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双标呢?
【white】:……等着。
白朝这次没有拒绝,还花了一段时间拍照片,整理成压缩包。
这种一句话就能听出来他喝过酒的男主,还是不能疏忽大意。
疗养基地。
敲门声响起。
傅归砚放下手机,打开宿舍的门,就看到宋文面色沉重地站在门外,看起来有些憔悴,像是一夜未睡。
“归砚……我还是想和你再商量一下。”
“你没有见过外公,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亲人,他们都很想见见你。”
“他们都是你母亲的家人,我也是,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宋家?”
傅归砚一言不发。
宋文眼底情绪复杂:“没关系的,就去看看,不强求,但是我也很希望你回去看看,你外公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不然昨晚就过来看你了。”
“你一个人太苦了,你还有亲人的……”
“他们也很想念你的母亲…… ”
“……”
傅归砚微微动了一下,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没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