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小跑而去到官府门前,只见二个官兵持棍相交将围观之人拦下,府内大堂,一县令脸色严峻,头戴乌纱,身披蓝色官服,已然开始了审问。
向夏夏与一众姑娘们跪在堂前,一旁还有一个妇女声泪俱下,正向县令诉告着冤屈,张口闭口都是清脂楼的恶行。
“青天大老爷啊?!民妇的命苦啊?丈夫才跟我保证要戒酒,要好好对待民妇,结果,转眼就去了这狐媚子的地方”。妇人说着,还时不时的恶狠狠的盯着向夏夏,“如今不仅不见人回去,还无缘无故死了,现在还要仵作尸检,死了,还落不了一个全尸,我苦命的丈夫啊!?”,“还请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啊……”妇人一顿输出,让向夏夏毫无插话的空隙。
“啪”惊堂木落在桌面上,妇人立刻跪回在地噤声不言。
县令轻咳两声,脸色不自然道: “咳咳,这清脂楼如今并不是烟花之地,本官听说,只是喝茶听曲吧”
楚子佑蹙了蹙眉,这县令脑子怕是不太灵光,清脂楼是什么地方对于案件来说是重点吗?
“回大人,清脂楼如今改头换面是清雅之所,绝不会发生此事,况且,我楼第一天开张,怎么可能容许如此血腥之事发生,难道是想开了一天就要关门大吉了吗?”
“这……”,她说的,不无道理。
此话一出,县令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语气也吞吞吐吐。见他眼神一直往旁边瞟,楚子佑偏头看去,县令旁边果然站着一位军师对他挤眉弄眼。
这样一看,楚子佑心下了然,冷笑连连,哼,原来,有人在出谋划策啊!
“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他们蓄意陷害,民妇不能让他白死啊,大老爷……”“再者”那妇人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她语气激动起来,指着向夏夏吼叫:“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报官,而是自己去查看死因,这难道不是心虚嘛?!” 她双目瞪的溜圆,带着一丝得逞的喜悦。
县令点点头,跟着她的思路顺了下去,“确实有些可疑”此刻,矛头全都指向了向夏夏一人,若是她不能辩解,便是间接承认罪行。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她,
。
向夏夏轻抬下巴,露出一截光滑细腻的脖颈,她眼神带着一丝轻蔑,一字一句,皆是心中所言。
“哼,你若是不说,我还没有想起来,如今我倒想问问,当时那般血腥景象,哪个女子见了不怕,何况还是新楼开张,我一得了消息便急忙赶去,想着还有那人若是一丝生机,便是散尽家财也要救下,谁知不过一晌,官爷就来了,算算路程,官府与清脂楼相离甚远,可他们来的却那般及时,甚至比我得知消息的都要早些,你倒是说说,他们如何能未仆先知 ! ”,说到一半,她豁然起身,目光扫在妇人身上,冷飕飕的。
话音一落,向夏夏兀自站在一处,身姿优雅面容娴静,仿佛身在镜花水月般。
而在场之人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些许,那妇人神色一顿,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男子死亡是真,可死因是假,嫁祸于人更是真。
可,纵是谁都明白,却依然不敢出声,连县令都未曾辨别的案情,谁又能强出头呢?!毕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明白。
一阵沉默后,县令一时不知该听谁的,偷偷看向师爷。
师爷点点头,眼神微眯示意他安心,随后几步走向前,摸着稀疏的胡子说道: “仵作已验,男子既不是中毒,也不是刀剑之伤,但他口吐鲜血,死在了清脂楼是真,是以,我们不能排除是谋杀是可能,也不能确认是自然死亡,所以,…… ”,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在场之人一片哗然,他们说不出真假来,可那师爷所言却是事实,他们的确无法判定男子死亡原因。
此刻,官府安静极了,他们全部屏息凝神,仔细听着师爷的判决。
楚子佑一行人则是面色严肃,眼中却是探究冷漠。
堂堂一个县令,何时需要一个老腐的师爷来判断案情了 !荒谬 !然而,那师爷之言,竟将整个清脂楼推向火海。
“所以,今日起,封锁清脂楼,将今日所有与死者有关的人关押起来,直到找到真凶为止”说话间,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瞟过向夏夏。
“啊,对,梁龙说得对,先关押起来”,县令当即随之附和,语气轻快,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公堂之上。
人群顿时轰动起来。“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向夏夏波眼秋横,语气也强硬了几分,她看着梁龙,眼中隐隐闪着怒火,她势要讨出个说法。
“没证……”
“没证据便是最好的证据”,县令脱口而出的话被梁龙急忙打断,声调都比他高上几分。
“现今查不出凶手,我们不能证明他是谋害,而你们同样不能证明无辜,是以,为了防止今日之人趁机逃脱,只能先关押起来。”
“至于那清脂楼更是第一案发现场,自然是要封起来”,梁龙语气冷淡,一两句话便将清脂楼的生死攸关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一股邪火自胸腔而起,向夏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么梁龙早已碎尸万段。
“若是你们一直查不出真相,清脂楼岂不是永远开不了张,做不得生意?!”向夏夏还没开口,她身边的姑娘倒是气急败坏了。她说的不错,他们或许就是想让清脂楼永远开不起来。
“我可没有这么说,难不成你们不相信马大人的办事能力?”梁龙眼神轻蔑,一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嘴脸,倒打一耙。
“你!”那姑娘气的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咬牙切齿半天,最后,只能奄奄的放下手,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地。
天道不公,自古如此。
“来人,押下去”梁龙眼中逐渐凶狠,一声令下,一旁的官兵上前去拉向夏夏一行人。
“ 让开 !”她一把甩开他们,退后一步,脸上是气急过后的果决。她还就不信了,从未做过的事,还能让她们强制认供。
“我们的确进去过现场,你们要关押起来审问也无可厚非,只是,话可要说清楚了,不可严刑拷打,不可让我们无端逼供认罪,在此期间,更不可随意抓捕清脂楼任何人,若是出来后,我们几人身上但凡多一道血痕,梁师爷,你可知道后果!”
向夏夏吐字清晰,逻辑流畅,“ 依大陵利律,若无相关物证,人证,不可无端关押百姓三日以上,以及住宅,店铺”,“所以,我只给你们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后依旧关押,那我便要上告知府,状上大陵律法”她言之凿凿,眼中是不可抗拒的坚定和几分狠劲。
“你说的,本府自然会做到,若是没其他的事,那就请吧!”面对如此的言之凿凿,谁知那军师依旧毫不畏惧,语气轻松,并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的确,她说的不错,大陵律法确是如此,不过那又如何?,只要是人,便会有弱点。
纵使她向夏夏没有,那其他人呢!
梁龙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嘴角勾起,一脸玩味的看着堂上女子。在他眼中,这些女子不过是玩物,死了便死了。
他狠毒的目光落在楚子佑眼中,他手指微缩,有些不安的摩挲短刃上的宝石。
不好!他们目的就是想让向老板进狱,倘若真的如他们所说,那需要三天,他们只需一天便可捏造出证据,将清脂楼一网打尽。
“怎么?还不走?”梁龙有些不耐烦,冷笑催促道。
“怎么办?!,她们被关押起来就没有希望了”
“要不,我们去当人证,证明她们没有杀人”
“不行的,他们反而会倒打一耙,说我们受了贿赂做伪证”
“这件事情,只能连根拔起”,李琂脸色冷静,出声打断叶凝。
两人的话被楚子佑听到,深沉黝黑的瞳孔微微缩紧。
不如,将那红袖阁拉入局,现在这个局面,最好越乱越好。
再抬眼时,向夏夏已经要被押走了。
楚子佑脚步一晃,就要冲上去制止。
“不是……”
“是我 ! ”人群中一个更大的声音将他压了下去。
人们霎时安静下来,自动散为两列,目光缓缓聚集在来人身上。
陆知远?!看到来人,楚子佑脚步一顿,剑眉上扬一脸不可思议。
陆知远自人群而出,一身青袍白带,身姿如松,俊朗丰逸,他眉目如冰,却在看到前方出尘,朝思暮想的倩影时,翩然化为清水,清清沉沉,让人看不出情绪。
其实,他一直都在,从官府开始审问,他就一直在这里。
天知道,当他听到清脂楼楼主向夏夏陷入命案,他有多着急。
而堂前,听到那个熟悉到夜夜难眠的声音,向夏夏好看的眼怔愣了好几瞬,身体霎时也僵住了,本就极有规律的心跳变得缓慢,周遭的一切的静默了下来。
心一下一下,似要缓缓冲撞出来。
来人的声音,曾经频频在她梦中出现,当她伸手抓住时,又消散。
“你是何人?”
“陆知远”,陆知远声音懒洋洋的,他冷冷的看着堂上县令马出甲,眼中除了毫不在意外,还有一丝恨意,只是被他埋藏的极好。
见陆知远对县令没有任何尊敬之意,他懒散的语气更是让梁龙勃然大怒,同时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就是陆知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大胆 ! 扰乱公堂可是重罪,你是不想活了,你说你是陆知远?”,梁龙脸上虽是吃惊,可眼中却是兴奋到了极点。
如果他真的是陆知远,自己便杀了他,这样,县令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陆知远斜眼瞧着他,直言不讳。
“来人呐,拿下”此话一出,百姓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当年陆府公子。
“他不是逃走了吗?爹还病死了”
“三年前,中了大陵前十甲,明明是前途无量,却被查出是作弊得来的,最后,被抄了家”
“他作弊,也是活该”
“他还打死了县令当时的师爷,徐州先生”
“那他回来不是找死嘛?!”
……
百姓毫不避讳的谈论落到每个人的耳中,亦落在他耳边。
找死嘛?确实!陆知远默默听着他们的谬言,心中冷笑不已。
当年自己高中时,他们哪个人不是欢声笑语,提着礼盒去家中道贺,口口声声说他实至名归,赞他文采斐然。
现在呢!,还不是冷眼旁观,轻信于人,口口声声说他活该。
陆知远周身的气压低沉极了,又带着几分灰暗。
向夏夏语未出,泪先下。
她从来不相信他们说的。
他们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他在房中挑灯夜读,不眠不休。
只为有一天,她要将大陵认为的烟花低贱的女子解救出来时,他可以有能力去肯定,去支持她。
每个新月,陆知远温柔怜惜的笑容浮现在眼前。
她身体颤抖着,肩头回转一点,又马上转了回去,她想转身,却偏偏无力。
他还想看到自己吗?,她不确定。
就当官兵拔刀拿下陆知远时,向夏夏来不及思考,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护在他身前,等她反应过来,大刀已经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她紧紧抱住陆知远,护着他,永远,这一刻,三年恍惚的隔阂破落成碎片,两人的心仿佛在重新靠近。
“大胆向夏夏,陆知远杀害徐州已是证据确凿,再加上畏罪潜逃三年之久,更是死罪难逃”
“不,不是的,你们还没去查,一定是有原因的?!”向夏夏声音凄厉,她已经不是方才那个临危不惧的女子了,她眼中满是惶恐,她想,如果他逃了,她起码还有个念想,只要他活着,可是,可是……。
泪珠如雨水般滚落,滴在陆知远的手臂上,无声无息。“啪”又是一滴,准确无误的落在手背上。
陆知远手指霎时蜷缩成团,滚烫的泪水将他的心都要烫出一个洞,而她毫不犹豫的关切一瞬间又将洞填满。
“够了,足够了”陆知远薄唇轻启,眉梢弯起,露出久违的笑容,属于他们之间久违的笑。
什么意思?,向夏夏心中一咯噔,他要做什么?!下一秒,陆知远一手拽着她手臂往后面扯,得出空后,几步跑到不知所措的县令面前供认罪行。
只是那语气仍旧嚣张。
“我不仅杀了那徐州,就连今日也是我杀的,没什么原因,想杀便杀了,你们抓了我罢”,说完,陆知远就那样站在那里,他知道,不用他提供其他的证据,梁龙也会迫不及待将他抓捕。
因为,他害怕,害怕他将马出甲冒充县令的事抖出去。
害怕他们向知府行贿之事暴露。
害怕大陵律法灭他满门。
“好好好,你倒是自己承认了,来人,押入大牢”梁龙满目欣喜,显然已经把自己与红袖阁的交易忘了个干净。
那是一个寒夜刺骨的交易,在清脂楼开张都前二日,月黑风高夜。
红娘一身红衣薄纱,与梁龙相对而坐。“这是五百两,待清脂楼开张时,我会设下一局,到时一定会闹到官府,你不是说你在官府是一把手,什么都说了算嘛?!我要你将那向夏夏押入大牢关上几日”
“到时,就算流言破了,百姓也会因为害怕不敢去清脂楼,到时,我红袖阁一家独大,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红娘嗓音魅惑,将梁龙挠的心痒痒,不过,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银子不放。
“不过就是关上几天,好说好说”梁龙奸笑着说,一手将银票揣入怀中,一只手往红娘胸下慢慢探去。
“哎,我既已给了银子,你便要办好这件事”
看他一脸横肉,又偏偏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红娘眼下闪过厌恶,身子不露痕迹一躲,顺势往旁边偏了偏。
“那是自然”,梁龙见她躲开,并未生气,只是拍了拍胸前的银票,只有银票才值得他一笑。
放心,我梁某一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红娘勾起艳唇,“好,我拭目以待”
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怎么?”叶凝看着两人,心下一慌,“他怎么会认罪呢?!就算那徐州是他杀的,可是今日的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
“有意为之,他为了向老板去顶罪,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犯下大错,也许,只是为了她”,李琂声音有些惋惜,低头看去,叶凝抓着他的力道不重,不过却让他怔了一瞬。
“那怎么办?顾成津,我们可是人证啊,明明不关清脂楼的事的”,江子盛内心实在煎熬,如果是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去作证,陆知远才去认罪 !那他们就是冷眼旁观的帮凶啊!他要去作证,当时的情况,他很清楚。
察觉到身边动作,楚子佑低下眼,拽住江子盛的衣角拦下他,他没有说话,抬眼看着堂上,向夏夏正眼睁睁看着陆知远被带走。
楚子佑很清楚,陆知远和向夏夏也很清楚,现在,已经不全是今日的事了。
梁龙若是想让陆知远伏法处死,就需要一个理由。
而理由,在陆知远报上姓名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你告诉我,你知道当年自己是被诬陷的,你告诉我,你想真相大白,你告诉我,你想报仇! ”
“说啊!”
堂上,官兵要将陆知远拉走,向夏夏则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她鬓发有些散乱,心中最后一点防线几近崩塌。
他是被冤枉的。
可是当年的他为什么都没有做就逃跑了!她也曾唾弃他,为什么不去反抗,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抄家。
后来,当她自己接管红脂楼时,她才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
如今,他回来了!,却一口咬定自己的罪行,承认了作弊,承认了杀人。
这一切,还是因为她。
不,她会受不了的。
决不能,决不能是因为她才放弃,她还不起 !现在,只要他点头,她便会不顾一切去查明真相还他清白,哪怕豁出性命。
向夏夏几乎是歇斯底里,她声音悲戚,眼眶湿润,眼下隐隐浮现血丝,陆知远的衣袖快要被她抓出一个洞去。
她想要一个答案,她只要他一个点头 !
陆知远彻底没了脾气,垂眼看她崩溃的样子,她还是那么美好,眼中翻过江涛般的波浪汹涌,此刻,他思念的人儿就在他眼前,而且,她信他。
这便够了!她不愿背负着自己的命债。她不想自己是因为她才去死的。
更不想,明明一个已经消失三年的人突然回来了,她却要欠他一辈子。
她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他点头。
可,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就这样吧,让她一辈子亏欠他总比忘了他好。
不管是为了谁,他都想怎么做,陆知远轻轻摇了摇头,方才还暗涌的眼眸却似一潭汪水,沉静幽深。
“为什么?”向夏夏好像看懂了他。
“为什么不说话?!”
陆知远还是不准备回答她,只是笑着看她,温柔又眷恋,褐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狼狈的面容,还有,赴死的决心。
她看懂了,手开始无力的瘫软,慢慢的松开,任衣角掉落。
向夏夏额头轻抵他的胸前,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他心上,酸胀无比。
“我不需要你为我放弃什么?!,是你的就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我只怕你连你自己都放弃了,死又何惧呢”,她声音渐渐平静,还有一丝彷徨。
“让我去顶罪伏法吧,夏夏,这一生,我无悔”
“你有,你有啊”,似乎触及到了可怕的东西,向夏夏激动起来,嗓音嘶哑颤抖,俯在他身上的肩膀抖动不止。
而陆知远知道再也无法相见,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情感,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过下颚,落在地上。
他有悔,有怨,有恨,有不甘,有无奈,有认命。原来,她都知道。
“向夏夏,我想报仇,我,心悦你”陆知远不知怎么的,就说了出来,前一句是出自本能,后一句则是本心。
他感觉,如果再不说出来,这辈子就不会有机会了。
这还是第一次说心悦她,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陆知远终于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死不是终点,绝望才是。
“好,好,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向夏夏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感觉整个心血淋淋的,可又被他的话胀的满满的,她像是溺入了汪洋大海般,无法自救,更不想自救。
陆知远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眉梢轻柔,突然想像以前那样抚摸上去,她清脆欢乐的笑声,古灵精怪的小模样盘旋在他脑海,挥散不去。他是这般想的,身体也是这般做的,当他的手掌触摸到香软发丝时,手指先是触电般弹开一下,后轻轻抚了抚,“我走了,无论结果如何,答应我,不要为难自己,好嘛?”陆知远抬手环住她,将她扶稳站定后,缓缓离开。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的心便犹如凌迟。
可是,他更不愿让她放弃自己,放弃理想,放弃她自己的价值。
之所以要说报仇,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而她竟然什么都没有为他做,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与其一辈子煎熬,不如伤心一日。
向夏夏,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他走了,她竟不敢回头。
惊堂木再次响起,这一次的,是冰冷的判决。
“犯人陆知远,连杀两人,罪已伏法,此事已定,待三日之后,状纸章定,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