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愈安语气夸张“这么多血,只止血?你这条手不想要了!”
我抬起手臂看看“耽搁了一会儿,才流了点血,伤不严重。”
“你还拿布条缠这么紧,你手都紫了。”易愈安说着就要上手解开布条。
我放下手臂“先进去再说吧,外面人多眼杂”
易愈安立刻让开,我进去顺手关上门。
看易愈安磨磨蹭蹭解不开那结,我直接拔刀挑断布条。
这动作还给易愈安吓得后退半步“你小心点,别割到你自己。”
几下扯开布条,我解开束袖,把衣袖撩上去,露出小臂上一卡多长的刀口和手臂上斑驳的血迹。
缠布条止血及时,现在刀口的血迹已经微微凝固,不怎么流血了。
易愈安拿着湿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刀口周围皮肤半干的血迹。
看不下去他那慢吞吞的动作,我开口“你磨蹭什么呢?撒点止血药,包扎起来就得了。”
“谁教你这么处理伤口的,不怕伤口发炎吗?”易愈安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停。
我直接抢过他帕子,几下给手臂上的血擦干净,把帕子丢回盆里。
我选了一下,拿起一个小药瓶“这个是止血的吗?”
易愈安又把药瓶抢回去“我尽量快点,你别这么莽!”
“这个药是消炎的,完了我要用针把伤口缝起来,比较痛忍着点。”易愈安说着小心翼翼的撒上薄薄一层药粉,还拿出一个弯曲的针穿上线,一针一针的缝起来,还时不时微微侧头观察我神色。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还忍不住问一句“你不疼吗?”
“疼啊”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种话,谁受伤了不疼啊。
“那你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易愈安又在缝好的伤口上撒上另一种药粉。
“这点伤又不会死,要什么反应?”相比我以前在天问当炮灰的时候,这点小伤连药都领不到。
易愈安没有继续说话,用绷带一圈一圈认真包扎着,把我整个小臂包得严严实实。
终于搞完了,我还忍不住调侃他“你动作这么磨叽,要是受伤严重的,等你搞完估计早就流血而亡了。”
“这只手臂十日内不能碰水,每隔一天换一次药,十日后我给你拆线。”易愈安对我的调侃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收拾着那些药品。
“这么麻烦干嘛,过几日就长得差不多了。”我并不怎么在乎这点伤,把袖子放下来,想继续戴上束袖。
易愈安一把给束袖抢过去“戴着干嘛,别压迫到伤口,这几日,你这只手也别舞刀弄剑的。”
“不至于吧,我没那么娇气。”我心想这易愈安有点大惊小怪了。
“你是大夫,还我是大夫?最烦你这种不听医嘱的!”易愈安仍旧没有把束袖还给我。
“把束袖还我,我得回去了。”我伸出手示意他给我。
易愈安把束袖举到另一边“你得先说说,你这伤怎么搞的,什么人能伤到你?”
我放下手,低着头“魏子轩被天问抓走了,我想去救他,没赶上。”
“什么!不是说不会再追杀他了吗?”易愈安拔高音调。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言而无信,卑鄙。”说完我站起来,拿过易愈安手里的束袖,要离开。
“你还要去?你都受伤了!”易愈安抢先一步挡在门口。
“我回去换套衣服啊,这一袖子血,怪吓人的。”我说着将血迹举到易愈安眼前。
易愈安后仰离远一点“那魏子轩怎么办?”
“他们动作很快,不到一刻功夫,便把人送离了那地方,此刻只怕已经把人送出商罗城了,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他自求多福吧。”我对魏子轩有点关心,但不多。
“那也只能希望他走运一点了,这天问的踪迹没人知道。”易愈安让开身,还把门打开。
我刚走出去,就听到楼下店门口闹哄哄的,人群抬着一个人进来了,他们喊着“快去找大夫!”
透过纷乱的人群缝隙,我看到里面被抬着的那个人穿着深紫色衣服,难道是魏子轩?
我想下楼去,被易愈安一把拉住“我先下去看看,你把这一身血衣换了吧,别吓到其他人。”
心中有怀疑那人不太可能是魏子轩,还是按易愈安说的,先去换了衣服。
再从房间出来,楼下厅堂已经没有那么纷乱闹腾了,我赶紧下楼去看看。
挤进人群,还真是魏子轩,此刻他已经醒了,坐着还有些迷糊。
易愈安在旁边收拾着针灸包。
我赶紧问“你去哪了!我以为你被抓走了!”
魏子轩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有个人说要给我介绍工作,我跟着他去,然后有个壮汉给我推进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就没意识了,再醒来就已经回到客栈,易愈安在给我扎针。”
旁边有个人接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倒在客栈外面的,还好这里跑腿的小斯记得他,叫人给抬进来了。”
易愈安这时才说“他没什么大碍,就是被下强效蒙汗药,又被灌了解药。”
还好人没事,我不禁愤愤“能不能长点心啊,什么人都信!”
“点心!有点心吃吗?饿死我了,我从早上就没吃东西。”魏子轩眼睛亮了起来。
我无奈的扶住额头,对围观的店伙计说“人没事就好,给他上点吃的,我付钱。”
魏子轩他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真指望不了他养活自己。
这时候一旁围观的人议论起来
“你一个年轻小伙子,还要人家姑娘请你吃饭,你自己没钱吗?”
“他昨天的房钱,还是那个扎针的大夫给他付的。”
“看他那文弱样子,肯定是那种还在做梦,想读书一步登天的人。”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科举早就被废了,这长衫得脱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
在众人的议论中,越来越过分,仿佛魏子轩要成为一个只会趴朋友身上吸血的废物。
魏子轩头放得很低,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我听不下去那些人乱嚼舌根,提高音量,对着周围的人喊“你们很闲吗?这么喜欢给别人当老师?”
易愈安还打圆场“诸位莫要乱说,我这位朋友,钱在路上被偷了,这才身无分文。”
那些人转而开始骂这城里扒手不少,仿佛他们也被偷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