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还嘴硬道:“之前村里发大水,淹死了不少的家禽,是我们把它们仍在这里的。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虽然蚊子有些多,等过段时间烂了之后它们就会成为这地里的养料,这和你要火烧了我们的亲人有什么关系呢?”
“他说得对,我看你就是为了脱罪才在这里左顾右而言其它的。”
盛清歌看他们还在装傻,冷嘲道:“也不知道你们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我已经提示得够明显了吧!
你们这场疫症是怎么来的?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处理,你们心里是一点儿也不犯怵吗?”
那人不确定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就是这些东西害得我们生病的吗?”
终于见到个脑子灵光的人,盛清歌一口气才抒了下来:“是,但也不全是。”
接下来她给这些村民们科普起了和这场疫症有关的知识。
“引发这次疫症的因素有很多,但这些因为雨水而死了的家禽就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因素。
你们没有把这些肉拿去吃掉,想必也知道泡死了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它们身上携带着很多病毒,病从口入,一不小心就有丢掉小命儿的风险。”
“可我们没有吃,这病怎么还找上大家了?”
盛清歌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虽然你们并没有直接食用这些带有病毒的肉,但因为你们的处理方式不当,你们现在就是间接摄入了这些病毒。
现在这个病毒越来越强,早就渗透进了村中各处,若是直到现在你们都还犹豫不决,不愿意解决传染源头的话,那谁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元宝心中也有疑虑:“那这个病毒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传染的,把这些东西烧了就可以解决了吗?”
“你说到了重点,其实还有病毒的传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水源。
之前村里的水源因为那场大雨变得本来就不是很干净,而你们把这些死了的家禽堆积在这里。
这里地势平坦,各种病毒就经过雨水的冲刷进入了你们日常饮用的水井之中。
家家户户每天都要吃水,这样天天吃着,疫症可不就来了吗?”
有些人还是没有明白,继续向她追问着:“可这和要焚烧我们亲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把这些东西解决干净不就好了。”
“家禽尚且如此,那你觉得那么多人的尸体埋入地里不会让病毒增加吗?
村里的水源地就那么几处,你埋在哪里最后都会受影响的。
就算是最后我研制出来了新的方子,水源的问题不解决的话,那后面源源不断的疫症如何根除?”
盛清歌终于把要火化尸体的原因掰碎讲给了村民们听。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听盛清歌的。
只是焚烧尸体有违伦常,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出头的人。
现在又有人直接跑出村子里了,他们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解释,更希望盛清歌能够给他们吃一剂定心丸。
“你说那么多,那你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这病还能不能治了!”
“对啊!要我们焚烧尸体,那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到时候可别病没根除,我们亲人的尸首也化成灰了。”
“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会想到解决的法子。”
“好,那就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后你还不能治好这疫症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敬重你这个神医了。”
*
今夜是除夕,大河村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着,围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一派喜气洋洋之相。
除了宁家。
宁戚安在多次寻觅无果之后,早就从之前的悲痛欲绝变成了现在的麻木冷漠了。
苏氏看着他每日不吃不喝的这个颓废样,心里更是着急得不行:“戚安啊!清歌的事情我们也感到很痛心,但人总得往前看不是!
如果清歌在的话,她也不会愿意见你现在这样把自己的身体给熬垮的。”
“够了,闭嘴!”
宁戚安每天听腻了这样安慰他的话。
他并不在意这些,不在意这些人是真的关心他还是假的关心他。
他只在乎每天许茂巡逻回来时带给他的消息,这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出于安全和效率考虑。
许茂把崖边派官差封锁了起来,除了官差,其它村民和流犯们都不能靠近。
账房那边因为宁戚安老是静不下心,没办法,只能重新扛起算账的重活,把宁戚安的假期一再拖延。
许茂虽然很同情宁家的遭遇,但在事关大河村利益面前,他已经在村外重新寻觅起合适的账房先生了。
苏氏被儿子这样吼很是震惊,她鼻头酸涩,只感觉铺天盖地的委屈向她袭了过来。
“你个混账东西,怎么和你娘说话的?”
宁远翁一进来正好听见了宁戚安吼苏氏。
他一巴掌对着宁戚安的脑袋拍了下去:“你以为你现在这样作践自己清歌就会开心吗?
不!她只会更加憎恨你的无能。
你要活就活出个人样来,你要死就给我死干净点儿,我们宁家没有你这样窝囊劲的男人。”
宁远翁很少说这样的重活,苏氏和宁挽芸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爹!娘!我想大哥只是没有缓过劲儿来,我们大家再给他一些时间吧。”
“给他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们现在还是流犯之身,活下去都很难,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拿去给他疗伤。
他要是还是想不明白,继续用这副死样子来拖累身边人的话,那他还是早死早投胎算了。”
“当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苏氏受不了他这样说宁戚安,两人又互相斗起了嘴来。
宁戚安听着耳边那些声音,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烦躁的不行。
他父亲的那些话犹如一把尖刀一样,字字句句都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呢?只是他不愿意接受事实罢了。
“你们都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