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文宣帝又沉声问道:“这样要紧的事,怎得今日才同朕说,为何不一早便上报?”
秦牧风微微抬头道:“回圣上,微臣一到南边便觉不对,故而一早便已写了密信命人八百里加紧呈给圣上,却始终没有收到回音。”
听到这话后。
文宣帝的脸色顿时一变,心中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
定然是他那逆子帮着南安郡王欺上瞒下,私自扣下了军营里送来密信。
见文宣帝眸色深沉,秦牧风便斟酌着回道:“微臣见京都这边久久没有回应,便已深感不妥,故而又暗中派出好几名得力将士去送信,却是连人带信都没了消息。”
顿了顿,秦牧风又接着道:“因此微臣后来便不敢再言及战船有损一事,只去信求朝廷能再拨些银子过来,却仍是收不到任何回复。”
文宣帝听了,便上前亲自将秦牧风扶了起来,又拍了拍他那厚实的肩膀,赞许道:“此战能打赢,真真是辛苦你了。”
秦牧风忙回道:“圣上言重了,为天子分忧乃是我等做臣子的本分,微臣不觉辛苦。”
文宣帝听了,脸上的笑意更甚。
随即他又想到了秦牧风的婚事,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贾家三小姐虽说人品贵重,可到底已是罪臣之女,若嫁与你做正妃,怕是委屈了你。”
说着,文宣帝又沉眸道:“不如便让贾家三小姐为侧妃,朕再替你寻个模样家世都极佳的京中贵女为正妃如何?”
秦牧风一听,忙单膝半跪行礼道:“圣上美意,微臣自当感激不尽,只是那贾家三小姐实乃大义之人,微臣实在不愿辜负了她。”
说着,他又垂眸道:“微臣当初被那倭寇重伤后,立刻便又被丢弃到茫茫大海之中,若非被偶然路过的船只搭救,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微臣命悬一线之时,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家中父母,而那贾家三小姐竟愿年轻守节,自请嫁到西宁王府,替微臣在父王母妃跟前尽孝,微臣实在感念这份恩情,故而微臣愿以此次军功求娶贾家三小姐为正妃,恳请圣上成全。”
顿了顿,秦牧风又磕头道:“圣上可收回之前对微臣的封赏,只求圣上能准许微臣以正妃之位迎娶贾家三小姐。”
文宣帝听了,心中不免暗暗一惊。
“可世代永袭的王爵,竟比不过一个女子么?”
说着,文宣帝又蹙眉问道:“你是何时对这贾家三小姐生了情愫?”
闻言,秦牧风便忙回道:“圣上明鉴,微臣断不敢轻视郡王之位,亦万分感念圣上隆恩。”
说着,秦牧风又正色道:“只是微臣深知千金一诺,既然那聘书上已写明是求娶贾家三小姐为微臣的正妃,微臣实在不愿轻易食言,违背定下的婚约,故而才会不惜以军功相求。”
文宣帝听了,不禁抚掌大笑起来。
”真真是同你父王的性子一样,重情重诺。”
说着,文宣帝又把人扶了起来,感叹道:“罢了,既是如此,朕就不勉强你了。”
“你这孩子实乃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朕原还想将公主许给你,好叫人知晓朕看重你,不过既然你不愿辜负那贾家三小姐,朕自然也不好逼你。”
听到这话后,秦牧风忙惶恐道:“圣上抬爱,实是微臣在军营里待久了,言行粗俗鲁莽,断配不上金尊玉贵的公主。”
文宣帝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
......
又过了几日。
贾琏、贾琮和贾兰果然就被免罪释放了。
宁国府内的男子,除贾珍被判斩首外,其余男子一律被判流放海疆。
荣国府内的男子,除贾政被判斩首外,二房里的其他男子一律被判流放北疆,唯有个贾兰因其母亲年轻守节,故而才被开恩赦免。
而王夫人因指使下人倒卖违禁之物,先是被了杖责二十大板,随后便被贬去掖庭为官奴。
薛家那边更不必说,薛蟠自是死罪,薛姨妈因多次纵子行凶,教养不善,便被判了个流放岭南的罪名。
薛蝌因替薛蟠之事四处行走,故而也被判了三年牢狱。
那夏金桂在听到薛蟠和薛姨妈的判决后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听闻薛蝌被关押后便哭得梨花带雨起来。
宝钗此时正哭兄伤母,又担心宝玉会受不住流放之苦,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旁的,自然也就由得她去了。
偏那夏金桂又要跑到宝钗跟前大哭不止,“姑娘好歹也该想个法子搭救咱们二爷才是,家里的大爷横竖是没了,断不能叫二爷也有闪失......”
宝钗听得心烦,便冷笑着道:“嫂子若想当我弟妹,只怕要等下辈子了,否则我是断断没脸改这个口的。”
说着,宝钗便红肿着眼睛自回屋子去了。
夏金桂见宝钗不管薛蝌,心中更是恼恨,便决意拿了薛家的和离书后,自回娘家想法子去。
......
跨过火盆后,平儿和丰儿等又忙给贾琏、贾琮和贾兰各自备下洗澡水,准备了几身干净的新衣裳给他们换上,好叫他们把牢里的晦气给去了。
贾琏见凤姐把这小院子打理得十分妥当,心中不免更为感激。
又见凤姐虽穿着普通的朴素衣裳,却仍是难掩其绝色姿容,因这几日又清减了些,瞧着倒是比之前更为标致。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
贾琏离了凤姐这几日,眼下实在想她想得紧。
一看到他那勾着火的暗沉眸子,凤姐顿时便有些恼,这男人的脑子怎就净想着那档子。
于是便瞪眼骂道:“家里如今刚遭了难,二爷竟还有心思想这些,也不怕叫雷了打去!”
贾琏喝了口茶后,便轻笑着回道:“好人儿,我一早便已替家里打算了,可又能如何,那薛大傻子一冲动便杀人,咱们二太太又非要紧着薛家,我能说什么去?”
说着,贾琏便走到凤姐身旁坐下,缓缓道:“何况家里识人不明,跟了太子那边,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如今圣上动了怒,咱们贾家自然便保不住。”
“我唯有想法子护住你和两个孩子罢了,如今你和孩子们都无恙,我自然也就安心了,又岂会没心思?”
凤姐听了,心中虽有几分动容,但仍是将贾琏那不安分的手拉开了,红着脸道:“如今大家都住一个院子里,青天白日的,二爷莫要胡闹!”
贾琏低低笑道:“我轻一点,你小点声便是。”
凤姐情知拗不过他,待要恼了撂开手时,又想起这男人在贾家出事前,确实方方面面都替她和孩子们想到了。
又想起他从牢里刚回来时,满身的狼狈不堪,手上甚至还有几道细碎划痕,想来到底还是在牢里受罪了。
因此便又生了几分不忍。
就在凤姐犹豫之际,贾琏那宽大炙热的手掌已在她如雪般的肌肤上四处点火了,所过之处顿时便撩起片片火花,叫她颤栗不已。
男人的声音嘶哑到极致,“凤妹妹......”
她在这温柔又炽热的抚摸下逐渐软化,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般瘫倒在他怀里。
外头忽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将屋内的阵阵缠绵尽数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