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伏天和常青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里。
对了，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凌羽。
此时凌羽被伏天打的鼻青脸肿，低着头一言不发，紧紧的跟在两人的后面，安安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周围的所有人都神情诡异的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说出刚才的那一番话。”
常青看向面容平静的伏天，带有赞许的微笑。
“你一直都很聪明，但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利益、思维等方面一无所知，没想到只是你父亲一个早上的讲述，你就能将这些问题思考到这个地步，很厉害。”
“怎么，找到自己的目标了？”
“算是吧。”
伏天点点头，算是从现实中理解了一下父亲早上说的那些话。
此外，别人眼中的自己也是不同的，他是父母眼中的孩子，是常青眼中的后辈，是同龄人眼中的天才，是敌人眼中的灾祸……
所以想弄明白自己是谁，该做什么，去人家身上找答案毫无意义。
虽然他还没明白自己是谁，但他也已经略微感受到父亲所说的“道路”了。
他会和父亲一起实现它的。
两人不停聊着，从目标聊到战斗，从战斗聊到收获，直到两人已经离开高级学院的范围了，凌羽还是一声不吭的跟着两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恢复着自己的伤势。
终于，伏天和常青同时停下来，转身看向凌羽，仔细端详着。
凌羽看到停下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抬头，对上两人疑惑的目光，眼神不停闪躲，眼眸微垂，思索着什么。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憋着干嘛？”
常青开口说道。
看着凌羽低头捏着小手，支支吾吾的样子，常青反应过来，不由得扶额。
“忘了你这妮子‘社恐’，内向，怕人。”
常青看着不好意思的凌羽，打趣道。
“怎么，刚才不是威风凛凛，大声质问着人家吗，怎么现在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闻言凌羽更加难堪，已经恢复的但还略显苍白的俏脸一下红了起来，粉嫩粉嫩的。
凌羽因为从小生活在研究院，涉世未深，也缺乏与外人交流的经验，刚从研究院出来时甚至还躲在黑暗的屋子里不敢见人，现在能锻炼到主动出来活动，与人说话已是十分不易的了。
伏天倒是觉得眼前这副场景挺反差的。
“你，你为什么帮我？”
凌羽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伏天开口问道。
“顺手的事。”
伏天只是淡淡说道。
之前两人大战时，凌羽使用的最后一招对她自己的伤害也很严重，而之后她因为想要继续攻击伏天，没有调理，再次强行运气导致伤势加剧，伏天在捶打她的同时向她体内注入了生命精灵族特有的治愈术，所以当时凌羽看起来被伏天揍得惨不忍睹，实际上伏天为了救她几乎力竭，她体内最主要的伤势也全部恢复，只需要时间静养即可。
“我对你没有什么仇恨，你对我的仇视也只是一时的不爽与鲁莽，不会对我未来造成影响，所以我干脆揍你立威的同时，救你一命，也只是顺手而为。”
伏天解释道，最后看了凌羽一眼，补充道。
“另外，你挺好看的，天赋也好，死了可惜了。”
伏天喜欢美好的事物，喜欢，自然会去珍惜。
凌羽听到伏天最后一句话，呆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大脑才转过来，头低的更低了，伏天比她矮，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变得通红，甚至直接爬上耳根子，耳尖红的滴血。
“谢，谢谢。”
伏天没搞懂她在谢什么，也无需在意，看着一旁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吃瓜的常青，有些不明所以，最后向凌羽问道。
“你跟着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伏天知道凌羽有其他心事，因为之前他感受到了跟在他们后面的凌羽复杂的内心，有犹豫、不安、彷徨、痛苦……
他在等她说出口。
凌羽抬起头，对上伏天认真的双眼，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竟在常青和伏天诧异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说道。
“我，我请求你救一个人，如果你能救她，我甘愿为奴，尊你为主，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伏天对这个要求很诧异。
“救人你为什么要找我呢？虽说我也会一点治愈术，但只有水月境，学院里治疗能力比我厉害的老师，前辈大有人在，他们比我更有能力吧。”
“不，这个不一样，别人都没有办法救姐姐，哪怕是院长也不行，所以只能拖延到现在。”
凌羽跪在地上诉说着，带着哭腔，将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我姐姐也是曾经研究院的一名血融使，名为千羽，在十五年前觉醒，是史上第一位五级血融使。”
“她十几天前为了保护队友，留下来与野兽战斗，强行短时间开启所有血脉，遭受反噬，血脉冲突，就算圣级强者也无能为力，院长也只能施法拖延，希望姐姐自己能恢复。”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姐姐的情况逐渐恶化，命不久矣，我没有办法，其他人也没有办法，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凌羽抬起头，望向伏天，看向那双神异的眼眸，回想起之前伏天身上存在的一股诡异的力量。
“伏天，你是他们口中的绝世天才，是一个奇迹，我恳请你，哪怕只是尝试一下，也陪我去看一下姐姐的情况吧。”
“倘若救不活，我凌羽也记你这份心意；倘若有希望，我凌羽甘愿往后余生为你奴仆，尊你为主，任凭差遣！”
说完，凌羽拜倒在地，泣不成声。
伏天和常青都安静了下来，垂眸，看着此时姿态无比卑微的凌羽，和之前练武场上骄傲神勇的她判若两人。
“我不需要奴仆。”
伏天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凌羽的最后一丝希望，就在她心如死灰，准备起身告别时，伏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我很乐意救人，毕竟看到生命散发出活力，展示自己的美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凌羽呆呆的抬头，跪着看向伏天，她不理解后面一句话，但伏天前半句话是不是表示：他会去救姐姐？
“还跪着干嘛，起来带路啊，救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宝贵的。”
伏天平静的话语在凌羽心里重新点燃希望，凌羽又哭又笑，连忙起身，顾不得整理自己狼狈的姿容，恭请两人朝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