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修紧皱眉头,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考试院,不想活了吗?”
元扶歌一惊,这位少将军怎么与平日里自己见到的不一样?今天的他格外的狠戾,难道这才是征战沙场的少将军本来的面目?她满头疑云,坐在地上戴正自己的幞头。
聿淙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道:“伯棠,抓住那个贼人了吗?”
陆砚修猛地站起,头撞在后面的护栏上,发出‘砰’的一声。
元扶歌已经感受到疼痛了,少年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厉声道:“嘶——说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聿淙担心地看一眼他,冷声道:“能进入考试院的,定不是普通考生,说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俩人一口气问了那么多问题,而自己什么都没说,真是.....她都不知道母语是什么了。
元扶歌眨了眨眼,起身道:“本...咳咳下官乃太傅属下,赫连慎晚,奉命查探科考情况。”
聿淙看一眼她,一身惨绿圆领袍,身形窈窕,谦谦君子,虽说脸被弄黑了,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望的出神喃喃道:“赫连....慎晚?!”
“什么慎晚今晚的,”陆砚修炸毛地吹口气,“太傅手下怎么会娘们唧唧的,你是不是在说谎诓我们?”
元扶歌会心一笑,彬彬道:“大家都是为国奔波,还请两位勿见怪的好。”
聿淙的脑子里立马捕捉到重要信息,‘太傅的下属’,那应该不能得罪,毕竟明日还要一块儿共事的,他忙拉开自己暴脾气的兄弟,好声好气道:“啊,好....那慎晚兄我们明日见,今夜我们还要去送试卷就不奉陪了。”
“好,祝两位顺利。”元扶歌恭敬行礼。
第二日一早,科考院内院门口人影绰绰,一群考官整理好官服在门口迎接沈确。
沈确权势滔天,这些小官没人不敢敬着,个个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脸上的谄媚都要溢出到门外了。
史松首当其冲,弯着腰笑着,“沈丞相!”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留着八字胡一脸正气的考官,作揖,“回丞相,院落打扫干净,兵丁严守岗位!”
“卢考官做的好,”沈确中气十足地宣布,“那就开始,记住,一定要严加检查,争取做到公正公平。”
“是,丞相放心,臣定当严加看守!”
“好!”卢翔山一派正人君子模样,信步走到外院,高声道:“大家注意了,现在开始入场,准备检查!”
有科举,就有作弊,自古皆然。从有考试这一天起,五花八门的作弊手段就开始现身。作弊虽然犯法,但也彰显了作弊者的“小聪明”。只不过这“聪明”没用在正道上而已。
科考,是衡量人才最公平的方式之一。也是各个皇子塞进自己手下的方法,朝堂之上拉帮结派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只有这里才有可能提取最纯粹的“人才”。他们没有根基,自然唯自己是命。
门口的士兵个个严加看管,考生的任何东西他们都要检查,门口长长的队伍里一名男子最为显眼,彼时他还穿得破烂,一脸倦容,殊不知他未来将会是一代谋士。二哥上辈子出事后,他却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老家,而且还不受沈家牵制一生银钱无忧,可想而知他的才智是那些平凡举子比不了的。
门口监管的考官与卢翔山咬着耳朵,“卢考官,没问题吧?”
卢翔山屏气看向那边的搜查官,道:“没问题,所有我们的人东西上都会有印记,放心吧!”
俩人对完后,心满意足地往后院儿走去。
好久门口一位身着紫色云纹官服跑来的官员,抖着胡子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喘气。作为监督的赫连傅容姗姗来迟,只身一人走进了院子,沈确立马笑嘻嘻地凑了上去,“太傅昨日事忙,没去见您,实在是抱歉啊。”
赫连傅容撑着腿,喘气摆手,“不妨不妨,只要将科考弄好就行。”
“哎呀,太傅我们都入场了,你怎么才来啊?”
“别说了,这江南天气实在湿热,我正刚来还有些不适应呢。”赫连傅容打着哈哈,瞅着后面已经坐好的考生。
沈确若有所思,挡住他的视线,道:“刚才已经检查完了,太傅就不用担心了。”
史松不是说他还带了个人吗?怎么不见,难道是陛下派来彻查科考的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他向后看去,疑惑道:“昨日县令同我说,太傅身边还带着个公子,我还想着见见他呢?”
赫连傅容直起身子笑着,无所谓地摆手,“她本就是来玩儿的,不用管她。”
“哪有主子做事,属下去玩儿的?这成何体统!”沈确气的眉毛拧了起来,忿忿不平地骂着,“你等着,我这就叫人去将他捉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诶,诶...”赫连傅容上前将他拉到旁边角落,悄声道,“你喊什么?”
“我帮你教训那小子啊。”
“那是我...”赫连傅融低头,为难道:“那是我表家兄弟的儿子,他爹嫌他在宅子里胡闹,便放到我这里锻炼几日.....还请老弟见谅啊...”
沈确挑起唇角,撞着他的肩膀,“想不到太傅也干这种夹带私货的事儿啊?”
赫连傅融羞愧摆手,臊着脸,“还请沈丞相包容啊...”
这老小子平日里与自己争强好胜的,想不到他也做起了这种带人走后门的勾当,还求到自己这边了,看着他好声好气的模样,沈确心中一阵舒畅。
“好说好说....走咱们先去看看考生吧?”
他搭着赫连傅容的肩膀就要往后院儿走,刚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