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饿死鬼投胎般狂炫糕点的鼠十一,苍苍不由一阵心虚。
“麻蛋,忘记给这家伙送点吃的了。”
依着二虎那龟毛挑刺的性子,若知道了它的小弟在宫里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还不得站在它门口寒碜它个三天三夜。
苍苍想着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赶紧找来些吃的堆在鼠十一跟前。
口中念道:“吃吧,吃吧,吃饱了可不要同你老大乱说哈。”
鼠十一吱吱叫了几声,苍苍一脸疑惑,它实在不懂这鼠说的什么,鼠语它只听得懂“啊……饶命、啊……救命。”
鼠十一见它一脸白痴,无奈只得抱着块酥饼咔咔啃着,心里却想:“这宫里都什么破规矩,非要完成任务才给吃的嘛?难怪它们都不肯来,鼠鼠我呀,真是命苦……呜呜……咔嚓咔嚓……”
直到鼠十一炫的肚儿圆圆,直梗脖子,眼看下一瞬便要撑死过去,苍苍这才上前叼起它往宫外去。
“呵,咱就不信,饱成这样,二虎那嘚儿还能挑出刺来!”
将鼠十一顺利送回,苍苍得意道:“任务完成了,它带出来的消息,你同福爷说吧,我听不懂它说的什么。”
看着已经在翻白眼儿的十一,二虎咬牙切齿道:“它说:‘水’!”
苍苍:“……”
*
“十一听到那宫女说:‘红雯,你别怪我,这都是娘娘的吩咐,我也不想的……下辈子,别再来这宫里了,这是吃人的地方,不想吃人,就会被吃……”
想着二虎带来的消息,来福陷入了沉思。
据苍苍所说,那死去的红雯是尝膳的宫女,还是皇后初入宫时便被分到坤宁宫的。
她死后,她屋子里搜出了不少财物,其中有一支鎏金蝴蝶簪,有人曾见德妃宫中的一个二等宫女戴过。
而兰心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她说的娘娘自然是皇后了,看来红雯的死,并不简单。
这多半是皇后自导自演的栽赃陷害。
想到此,来福起身往归云居走去。
没错,它要去听墙角,若镇国公有什么失误的动作,它好提醒一下。
此时归云居已关了院门,关了屋门,关了寝室门。
很好,大热天的,这两口子一看就在密谋。
虽然四门紧闭,但这难不倒来福,它轻车熟路来到寝室窗下,耳朵贴在墙上。
里面的声音虽细微,奈何猫的耳力连老鼠在洞里挠痒痒都能听见,更不要说镇国公那略显破碎的哭腔了。
“呜呜呜……月英,你说母亲是不是嫌弃了我……饭也不留……”
“你是说,母亲猜测此事是皇后的阴谋?”
“嗯……要不我们再去求一求母亲,让她来镇国公府住吧……”
“皇后这是要陷害德妃和惠妃呀!”
“呜呜呜……这样我早晚在她跟前请安问好……呜呜呜……总能唤醒些母爱吧……”
“宫里这些娘娘可真是……以后我们宝珠可不能入宫……”
“月英,呜呜呜……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哦,哦,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母亲只是今天累了,才会如此……”
“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放心,我明日就去母亲那儿问问,快睡吧,快睡吧~”
听着室内声音渐消,来福神色轻松的打着哈欠往院外走去。
心里喜滋滋的想:“嗯,祖母很聪明,爹爹也聪明,娘亲很聪明,我也很聪明!”
*
近一个月,前朝后宫都不甚太平。
先是后宫内,皇后中毒之事,最后查还是到了德妃宫中的宫女身上。
德妃脱簪戒旦跪在兴和帝宫外请罪,哭诉自己并不知情。
兴和帝斥其御下不严,褫夺封号,降为嫔位。并命其在自己宫内好好反省,三月内不得出宫门一步。
而前朝中,太子上书兴和帝,字字如泣血,奏请废除自己的太子之位。
“……因儿之故,致母后受难。儿体弱多病,难当大任,罔顾父皇期许……跪请父皇另立储君……”
兴和帝看后愧疚又心疼,在殿内发了好大的火。
在第二日上朝时,态度强硬的驳回了太子请求。并召了太子到御书房好好安慰了一番。
见皇帝这般反应,朝中最会审时度势的言官们,立马纷纷上书弹劾大学士府结党营私,任人唯亲……
往日拥护二皇子的朝臣,这会儿皆缄默无言,不敢出声,唯恐惹祸上身。
而三皇子也因办差不力,被兴和帝当众斥责。
自此,朝中另立太子的呼声,暂无声息。
*
与朝中的暗潮涌动不同,镇国公府内依旧一片宁静祥和。
来福每日忙碌的还是:陪同哥儿上学;去街上闲逛;找宝珠玩耍;找猫儿们聚会。
这日,它与断尾约好,在江平街的王记铺子前会面,要一起去城北走马街找巴鲁玩耍。
它来的早了,见断尾不在,便爬到一棵树上等着。
这些日子,天气渐渐有了凉意,树上也没了蝉鸣。
看着树下来来往往不知因何忙碌的人类,来福觉得做一只猫很好。
不会为了三斗米折腰,嗯,它的腰直起来更累。
不会为了功名利禄低头,嗯,它抬头久了脖子会很痛。
不会为了讨好谁低声下气,嗯,它大吼大叫很费嗓子。
不会为了……
“咪咪?”
正当来福总结着做猫的种种好处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不是叫我,不是叫我,刚刚不是有一个黄猫走过去了?叫它的!”
来福想着,不予理会。
不会为了……
“咪咪,你是不是下不来了?”
来福气的呲牙,有些恼怒的低头看着树下那个打断它思路的人。
果然,又是这个积德上瘾的小胖子!
“呀!真的是你呀!”
“咪咪,你是不是又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