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乔蒹葭很飒爽的伸出手。
张少武轻轻一握,转身掀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张海洋拧动车钥匙,扶着方向盘,公务大吉普从巷子口,开到街面上。
“大哥,你还挺守旧。”
张少武嘴角带笑,淡声应道。
“人家是姑娘,我是个糙老爷们儿,坐在一块不合适。”
坐在车座后面的乔蒹葭,眼神一直放在车外,并没说一句话。
哪怕是张海洋张嘴问着,让乔蒹葭说说对张少武的第一印象。
乔蒹葭单手托起下巴,看着窗外的四九城,淡淡的说道。
“他细皮嫩肉。”
张少武勾着唇角,也是淡笑,没多说什么。
他之所以不想坐在后面,就是因为,从乔蒹葭的第一印象出发。
这娘儿们惹不得!!!
张少武阅人无数,他从乔蒹葭的眼神里看得出,她绝对是军伍中人。
弄不好,手里没少杀人。
大吉普开到西直门外大街,张海洋停车,去包子铺买了几个大肉包子。
张少武啃着包子,呼着热哈气,三两口将肉包子送进嘴里。
“海洋,咱们这是去哪儿。”?
张海洋扶着方向盘,嘴里吆喝着。
“蒹葭,你把后座的报纸,给我大哥。”
乔蒹葭拿着报纸,递给张少武,继续啃着包子。
张少武嘴里说了声“谢谢。”
乔蒹葭啃包子,眼神也一直放在窗外,很是高冷。
张少武拿着报纸,看着报纸上的新闻。
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则节约粮食的最高指示。
原文是,节约粮食问题,要十分抓紧,按人定量,忙时多吃,闲时少吃。
忙时吃干,闲时半干半稀,杂以番薯、青菜、瓜豆、芋头之类。
此事一定要十分抓紧。
这篇节约粮食的告知新闻,几乎每一张报纸上,都有刊登。
六零年已经算过去,现在是六一年的一月。
可粮食还是整个时代,面临的重大问题。
“大哥!咱们是去密云,那地方有个云蒙山,上面修水库呢。”张海洋解释着。
“当地公社,老是遇上野猪的骚扰,不胜其烦,就发动老百姓,让人去云蒙山围猎野猪,还有报酬呢。”
张少武在报纸上,也看见了这篇报道。
“不让用枪,也不让用毒,这确实不好办。”
张海洋呵呵笑着,“现在,每个公社的民兵,也有土铳土枪。”
“这种土铳,不能拿出来猎杀野猪。”
“你想啊,现如今到年底,老百姓都缺吃少喝,都想吃猪肉。”
“万一,几伙人拿着土铳,起了冲突,那就不好办了。”
“毒药就更不行了,四九城的水,都是从密云过来的。”
“谁要在水源里投毒,那还了得。”
张少武拿着报纸,不用张海洋解释,自己也能想清楚。
别说上山猎杀野猪,以前两个村子为了一口水井,都能拿着土铳对射。
张海洋开车很快,出了四九城,在半路上,又遇上两辆公务大吉普。
他停都没停,就冲着路边的大吉普,一招手。
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一辆车是黎援朝的,一辆车是赵卫平的。”
“那赵卫平是八号院的,我是三号院,黎援朝是二号院。”
“他们闲着没事儿,都想去密云试试手气。”
张少武心里清楚,前后三辆车里,也就他不是大院的人。
所谓的几号院,也就是钓鱼台那几个大院。
从四九城出来,公路就有点颠簸,这三辆车足足开了三个半钟头,才到密云的云蒙山底下。
“芜湖!”张少武从副驾驶走下来。
云蒙山脚下,不少附近的村民,套马车上山捡柴的。
一捆柴到了四九城,那就是五分钱。
细的跟于莉的腰一样,根本不耐烧。
可这是一条活路,上山捡柴火的人,并不少。
今儿天不错,日头很大,可山里的寒风吹得脸蛋也凉。
多亏身上这身将校大衣,裹着身子,小腿倒是没那么冷。
三辆大吉普车的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黎援朝那辆车,坐了四个人,而赵卫平那辆车坐了俩。
“哥们儿,又见面了”。黎援朝晃着下巴,就算是跟张少武打过招呼。
而那位赵卫平,眼神在张少武身上,晃了一下,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
张少武心里知道,那些吆喝平等的人,最喜欢的不是平等。
大院生活的人,性子傲,很正常。
他们比任何人都现实,只要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就没想过结交。
可别人远远看着张少武,身上却有一股小将军的样子。
黎援朝从吉普车的后备箱,拿出一张复合弓,打眼看就是国外造的。
而那赵卫平却从后备箱,拿出一把一尺七长的唐刀,不用看是开了刃的。
这时候的云蒙山还没开发,更不是什么景区。
荒郊野岭,斑斑小径。
从山麓往山上看,压根就没大路。
“大哥,你看看有没有顺手的家伙事儿。”张海洋喊着。
张少武走到后备箱,瞅了两眼。
嚯!
张海洋准备的家伙儿,还挺全乎,不说十八般兵器,反正有七八样。
张少武拿着一把刀,平平无奇的一把杀猪刀。
刀背一指宽,刀刃吹毛断发。
“大哥,猎野猪,近战可不成。”张海洋说着,又拿起一根扎枪。
“这多趁手,一扎枪下去,就算弄不死,没性命之忧。”
张少武手里拿着那柄杀猪刀,挽了几手刀花,堆笑道。
“这刀挺好,我用着很合适。”
张海洋知道他的本事儿,也就不多说。
站在身后的乔蒹葭,亮了亮袖子里的匕首,第一个往山上走去。
黎援朝背着复合弓,跟在乔蒹葭的身后,那赵卫东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学武。
不过,他没当着张海洋的面,笑话张少武。
“哥们儿,你肯定没见过野猪。”赵卫东嘲弄的看着那把杀猪刀。
“咱们是去猎杀野猪,不是被野猪猎杀。”
他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张少武握着杀猪刀,一直提在手上,淡笑道。
“我是没见过野猪。”
“可我知道,杀猪的是人,不是手里的刀。”
赵卫东嘴角带笑,他拿着手里的唐刀,唰唰唰的比划几下。
而张少武抬手,擎着那杀猪刀,砍在一边的树杈上。
咔嚓。
一刀两断。
黎援朝几人眼神飘忽着,噤若寒蝉。
这他妈要是砍人脑袋上!???
张少武走到路过的村民身边,堆笑问道。
“劳驾,您知道山里的野猪住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