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饱喝足,已经将近两点了,觉得时间差不多,便骑着小电驴往KtV去。
何霁野没问前台,牵着她径直走向一个包厢。
沈鸢好奇,歪着头问:“你提前订好了啊?”
何霁野点头,随手敲了敲门。
沈鸢纳闷:“你敲门干......”
话没说完,门从里面被拉开,一群人站在一起,林薏衾和孟黎站在最中间,笑着看沈鸢。
成嘉树握着一个气球,边大声喊着边捏爆气球:“祝鸢姐生日快乐!”
有人带头,大家伙闹起来,一个个踩爆脚下的气球,声音嘣嘣嘣的炸开。
沈鸢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一出,呆呆地站在门口不动弹。
何霁野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沈鸢的肩头,倾身靠近她,语气缱绻地在她耳边说着,像是勾人的狐狸精:“宝宝,生日快乐。”
呼出来的热气扑在她脖子上,痒痒的,心也随着痒痒的。
林薏衾走上前,拉着沈鸢往里走:“怎么样?喜欢这个惊喜吗?”
沈鸢环顾四周,这个包厢很大,有一个投影仪,墙上贴了“hAppY bRIthdAY”的气球,彩带从左边拉到右边,还用夹子夹了一些她的照片。桌子上有一个用玫瑰花瓣围成的爱心,一个蛋糕摆在中间,很有气氛。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就刚才没一会儿,”林薏衾坐到沙发上,“东西是前几天买的,我们老早就商量着给你办一个惊喜派对。”
成嘉树带着生日眼镜跳过来,吹着小喇叭邀功:“人是我喊的,气球是我吹的。”
“我看你不是吹气球,”孟黎白了他一眼,“是吹牛逼。”
沈鸢这才注意到,在闹的一群人是高中跟她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本来还经常一起唱歌、吃饭啥的,临近高考,大家都忙着学业,没多余时间浪费,渐渐的就不怎么联系了。趁着这次她过生日,成嘉树把人都喊了一遍。
沈鸢起身跟他们打招呼,寒暄了一番,大家熟络起来。
成嘉树拍拍手,号召大家看过来:“我们先给鸢姐过生日。”
孟黎扯开蛋糕上的蝴蝶结,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蛋糕,插上蜡烛。
蜡烛是两个粉嫩的数字——“18”。
何霁野拥着沈鸢坐在最中心的位置,顺手把蜡烛点上。
江森佑站在最边上的位置,长手一伸,悉数关掉包厢里的灯。
环境很暗,只剩蜡烛闪烁着,照着沈鸢的脸,面部线条柔和,身边的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大家唱起生日歌,沈鸢在心里默默许愿,睁眼吹灭蜡烛。
她开心地把蛋糕切成一份份分给大家,因为人多蛋糕不够,关系最好的几个就没吃到。包括寿星本人。
沈鸢很喜欢吃蛋糕,眼馋的看着他们互相分享。
何霁野看出了沈鸢的小眼神,拿出手机鼓捣了一会儿,便坐在旁边看他们闹。
吃完蛋糕,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吹瓶的吹瓶。大家分成很多区域,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
何霁野坐在沈鸢身边,默默地看着她掷骰子跟别人比大小,终于明白了她之前那句“我是个游戏王者。”
不按套路出牌第一人非她莫属。开局就往大了报,别人不信,要看她的点数,结果竟然有。别人往大了报,她往更大的报,不管有没有,先唬别人一下,等别人再往上加一个时,她就停止游戏,查看别人的点数,别人也是唬她,自然没有。几轮下来,周围的人都输了个遍。
沈鸢觉得无趣,便退出游戏,坐在旁边看他们玩,时不时指点一下。
何霁野看着她闹,也不觉得无聊,抓着她手指把玩。
一个话筒递过来,沈鸢下意识地挡住:“我不唱歌。”
何霁野挑眉:“我看你平时唱的挺欢,怎么就不唱歌?”
沈鸢怕丑,凑近他,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唱歌走调,可难听了。”
何霁野其实知道,但他看她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觉得可爱,想逗逗她:“啊,可我想听你唱歌,怎么办?”
沈鸢想拒绝,但抬眼看到何霁野那副期待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声音极小地提议:“那我们两个合唱。你唱一句,我唱一句,行不?”
何霁野点头:“行。我配合你。”
沈鸢点了一首男女合唱的《手心的蔷薇》,自己拿起一个话筒,将另一个递给何霁野。
沈鸢节奏感很准,进歌的点卡的稳当,见没失误,她就顺着唱完第一段。
何霁野憋笑,她的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但她似乎乐在其中,唱的津津有味。
成嘉树玩着游戏,听见沈鸢的歌声,大剌剌地调侃:“鸢姐,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沈鸢放下话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转向何霁野,示意他接着后面唱。
何霁野卡点慢了一拍,沈鸢正准备嘲笑他,耳边就响起了他清润沉稳的嗓音,咬字清晰,尾音拖长,带着一丝遗憾和悲凉,本就凄美的歌被他增添了一丝历经岁月的沧桑感。
上次在公园,她就知道了他唱歌好听。但这次再听,还是被吸引的魂都不剩。
沈鸢听入了神,拿着话筒,呆呆地站着,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何霁野的瞳仁偏浅色,此时灯光照下来,瞳孔更浅,像是有一层星星,他站在隐晦不明的暗处,回看沈鸢,眼里的光芒亮了又亮。
本来哄闹的房间听到何霁野的歌声安静下来,大家纷纷看过去,不停惊叹。
一曲歌毕,包厢里响起掌声,似是没听过瘾,让他再来一首。
何霁野摆摆手:“我只会这一首。”
他本就是为了沈鸢才唱的歌,别人说什么他又怎么会管。
有人不满:“你这嗓子唱啥都好听,再来一首。”
“不了,”何霁野牵起沈鸢的手,“你们唱。”
大家见他不乐意,便作罢。
林薏衾怂恿江森佑上前唱一首:“你去唱歌给我听听。”
“你想听什么?”江森佑也不扭捏,站起身点歌。
“我想听苏打绿的《小情歌》。”
前奏响起,江森佑清了清嗓子,跟着伴奏唱起来。他的嗓音偏低沉,唱歌的时候带了一点沙哑,听上去很有故事感,跟这首单纯的歌有点偏驳。
何霁野将沈鸢洒落在脸侧的头发挽至耳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询问:“我们先走吧?”
“去哪儿?”沈鸢觉得江森佑还是适合唱悲伤情歌。
“带你去个神秘的地方,”何霁野卖关子,目光炯炯地看她,“走不走?”
沈鸢扫了眼大家,觉得氛围很不错,缺她一个也没事,而且她的确有点无聊了,于是答应下来:“好!”
她正欲起身跟大家打招呼,何霁野拽住她,狡黠一笑:“我们私奔。”
私奔。
这个词像丢了一个炸弹在沈鸢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绽放出星星点点的小火花,连带着心都在震颤。
她就这样被何霁野拉着跑走。
等他们跑出去,才发现太阳正在下山,漫天的晚霞铺满天空,金灿灿的光洒在每个人身上,拥堵的车辆不再焦急的摁着喇叭,他们排着长长的队,跟坐在车里的人谈笑风生,眉眼间透着轻松。微风也识相的蹿出来,给人们劳累了一天的心灵降降温。这是一天中最缓慢最舒畅的时候。
夏天的夜晚来的比较慢,两人手牵手慢慢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口。
“我们去哪儿啊?”沈鸢一步一跳,扭头问何霁野。
何霁野挎着她的包,顺应她的脚步,指了指前面一家蛋糕店:“先去拿蛋糕。”
“蛋糕?”沈鸢眼睛发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你的眼神。”何霁野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拿。”
沈鸢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带着点小跑:“快走快走。”
何霁野预定的是水蜜桃蛋糕,一人份,粉色打底,内层添了芒果和黄桃,周边镶着一个个白色的小珍珠,最上面画了一个红色的爱心,用樱桃包裹在周围,看着就香香甜甜的。
沈鸢很喜欢,爱不释手地看了一圈,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挖着吃,美滋滋地哼着歌。
何霁野托腮看她,心里没来由地跟着开心。
她舀了一勺递到何霁野嘴边:“尝一口。”
他没拒绝,乖乖地吃完一勺,嘟囔着:“好吃。”
跟沈鸢在一起这么久,他的口味差不多被同化了,本来不喜辣不喜甜,现在吃这些感觉也还好,甚至有种每天不吃上一口像少了什么的感觉。
沈鸢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吃一口,给何霁野喂一口,两人就这么把蛋糕吃完了。
何霁野喝了口店家倒好的凉白开:“走吧。”
沈鸢想起什么,晃了晃何霁野的手:“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何霁野疑惑:“哪里?”
沈鸢指着街对面的一家面馆:“那儿。”
“你想吃面?”
沈鸢卖关子,拉着他往那边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何霁野正欲起身去前台点单,被沈鸢拦下:“我去我去。”
沈鸢不知跟前台说了什么,收银的小姑娘一直回头问厨房的大厨,直到比了个“oK”的手势,沈鸢才喜滋滋地走回来。
很快,服务员端了一碗面上来,两个金黄的荷包蛋躺在面条上,让人看的垂涎欲滴。
沈鸢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何霁野:“你快尝尝,这是长寿面。”
“长寿面?”何霁野不太懂,“跟其他的面有什么不同吗?”
沈鸢认真地解释:“简单来说,就是这面只有一根,连续不断,是师傅现擀出来的。一口气吃完,意味着长寿哦。”
何霁野用筷子夹起瞅了瞅,果然是连续不断。碗里看似很满,实则只有一根,因为太长,盘在一起,显得多。
“我每年过生日,妈妈都会做一碗长寿面给我吃。今年虽然不是妈妈亲手做的,但也算是吃到了。”
何霁野把碗推到沈鸢面前:“今天你是寿星,你吃。”
沈鸢眨眨眼,像个得逞的小狐狸:“我让大厨擀了两根,够吃。”
机灵的样子看的何霁野心头一动,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两人一人嗦着一根,三下五除二吃完。
何霁野收拾好桌上残留的垃圾:“走吧,小寿星。”
沈鸢蹦跶着走上前,牵住他的手。
两人走回KtV,拿了小电驴,何霁野带着她往他所说的神秘地方去。
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何霁野将车停在路边,沈鸢下车取头盔,环顾四周,人不是很多,跟刚才的商业街对比,显得很是冷清。
何霁野带她又走了一段路,停在一个栅栏门前。
推开门往里走,是一个双层旋转木马,放着欢乐的儿歌,周身挂满了小巧玲珑的灯,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一会儿闪一下,一会儿闪一下,周围的环境很暗,人又少,显得这个地方格外的亮。
沈鸢很惊喜:“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呀?”
“这儿以前是一个小型游乐场,但是荒废了,这块地也没人用。之前在游乐园当保安的老爷爷修好了这个旋转木马,一到晚上就开始营业。”何霁野推着她往前走,“我初中无意间发现的,人少,而且安静,后来心情不好就来这坐一会儿,是个挺治愈的地方。”
走近了看,旋转木马还是有些年头了,很多马身的漆都掉光了,南瓜车上面的门把脱落,随着转盘晃荡着,发出吱呀的机械声。
沈鸢也不嫌弃,走到入口的地方,指着最好看的一匹马,问:“要买票吗?”
“不用,”何霁野牵起沈鸢的手,带她坐上去,“老爷爷说,这是生产快乐的地方。”
生产快乐的地方。
好梦幻啊。
这就像是何霁野为她编织的一场梦,一场只属于她的公主梦。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静静的跟着旋转木马坐了一圈又一圈。
晚风阵阵,吹的沈鸢的头发飘散在空中,她试着把头发挽到耳后,几秒又凌乱,如此几次,她嫌烦,便没再管它。
何霁野跳下马,双手拢着她的头发合在一起,但是头发多,总是会散下来一摞,他费了一点时间,最后用皮筋扎起她的头发。
沈鸢感觉脖子上冰冰凉凉的,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金色的红色钥匙挂坠格外显眼。
她低呼:“这么大!会不会太张扬了?”
何霁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这里还有一条。你喜欢哪个就戴哪个。”
沈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项链,挂坠非常独出心裁,别针下面挂着一个小行星,她很喜欢:“这个也好好看!”
何霁野捏捏她耳垂:“你喜欢就好。”
沈鸢心底一动,食指弯了弯:“你过来一点。”
何霁野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沈鸢食指又弯了弯:“再过来一点。”
何霁野又凑近了几步,两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
沈鸢嘴角勾笑,快速地在何霁野嘴唇烙下一吻。刚准备抽身离开,何霁野紧紧抱住她,加深这个吻。
他的吻技越来越娴熟,舌尖灵活地撬开她的贝齿钻进去,轻轻地搅动她的舌尖,缠绵在一起。
沈鸢乐在其中,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退开半寸,吮吸他的下唇。
周围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在两人身上,似梦似幻,爱意绵绵。
何霁野将她搂进怀里:“今天许了什么愿望?”
沈鸢在脑子里回想着今天下午许的愿。
她许了什么愿呢?
“不告诉你,”沈鸢看着几公里外灯红酒绿的大厦,笑出声,“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何霁野低头吻她发丝,柔声哄着:“那明年告诉我,你今年的愿望是什么。”
明年告诉他。
这是一个值得期待的约定。
“好呀。”沈鸢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她许愿,明年依然是他陪她过今天。
她许愿,嘴边的碎碎念念,能变成今后的岁岁年年。
她许愿,他们永远在一起,黄昏和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