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唇微微一抽。
御夫有术…
这究竟是怎样的谣言。
就看她拿下了祁君逸吗?
“好嫂嫂,你快说啊。”华阳公主挽上她的胳膊,不断催促着。
“你算是问错人了,我对你皇兄,实在没用什么招数,”
姜翎月无奈,“你皇兄那双眼睛简直能把人看穿,什么招数能对他有用?”
“……”华阳公主被问的愣住,张了张嘴想反驳来着,可好半天,却点头,“……也是。”
她皇兄那样冷漠寡欲的一个人,不动声色惯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都揣摩不出他的喜怒。
后宫女人再高明的争宠手段,在她皇兄的眼里,也如小儿耍杂技吧。
而姜翎月确实从来没有在皇帝陛下面前卖弄过心机手段。
前两个月为了隐瞒自身的秘密, 在占尽先机的情况下,用尽全力演戏,都将自己演的累极了。
最后还是被他识破。
现在,别说心机手段了,她在他面前甚至就是一个透明人,什么秘密都没有。
皇帝陛下的真心,得他自愿交出来。
靠手段也没用。
……陈子泝的大概也是这样。
见金尊玉贵的小公主为情所困,苦恼不已的小模样。
姜翎月无奈道:“你看上陈子泝什么了,以公主你的身份,天下青年才俊任你挑,何必为他自苦。”
“青年才俊那么多,又有几个能比陈子泝俊的,”华阳公主扬了扬下巴,哼声道:“我不管,他要是再不给我好脸色,我就去求皇兄赐婚,他的一辈子,我都要了。”
小公主笑的骄矜又热烈,像一轮初升的太阳,神采奕奕,不知疲累。
可姜翎月却有些恍惚,透过她这张朝气勃勃的脸,隐约能见到前世成婚后,那个愈发沉默寡言的妇人。
出嫁对于女人来说,大概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尊贵如嫡长公主,遇上不合适的人,尚且会被婚姻磨平了棱角。
遑论是普通人家的女郎。
上辈子华阳公主主动求旨请婚,苦果自尝。
而今生,她依旧生了这样的念头。
姜翎月迟疑了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劝道:“感情的事,还是讲究你情我愿的,你若想求旨赐婚,不如先问过他的意见再说。”
“他那闷葫芦,能说出什么来,”华阳公主不以为意,却也给她这个皇嫂面子,应和道:“我府里的菊园今年开的不错,过两日办个赏菊宴,邀请京城各家公子女郎一块儿来公主府玩耍,到时候请他来问问。”
“赏菊宴…”姜翎月默了默,支吾道:“他能来吗?”
以她对陈子泝的了解,那就不是一个会凑这种热闹的人。
“他若不来,那我直接入宫请旨,”想到心上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性情,华阳公主满腹怨念,“正好我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就招他为驸马!”
说着,她圈住姜翎月的手臂,哼哼唧唧的撒娇,“到时候皇兄若是不肯赐婚,嫂嫂可要为我美言几句,让我如愿以偿。”
“……呵呵。”姜翎月干巴巴一笑,答不上话。
华阳也不在意,殷切道:“嫂嫂还没去过我公主府,过两日的赏菊宴,您也来吧,都是些适龄的世家子,若是有看对眼的,您顺手赐下婚事,也是一桩美谈。”
每一个世家子背后可都站着自己的家族,能赐下婚事,也算凑了个香火情。
如今在后宫,姜翎月的地位稳如磐石,只要皇帝心意不变,她永远都不需要笼络别人,来稳固地位。
但未来如何谁也不能预料,善缘这种东西,谁又嫌多呢?
姜翎月动了点心思,却没有一口答应,只道:“等我问过你皇兄再说。”
“咦?”华阳稀奇道:“没想到嫂嫂你还是个夫管严。”
说着,她又眉头一蹙,“不对啊,你不是时常去跑马场玩吗?”
“……”姜翎月面上有些挂不住,严肃道:“并非如此。”
她是可以自由出入宫廷的。
只是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她服了解毒丸,在七七四十九天的解毒期间,不能有一点差池。
为此,祁君逸连今年的秋猎都取消了。
皇家猎场,那可不是花架子。
里头蓄养的猛兽不知凡几,
国家承平日久,为了不让这些勋贵子弟们耽于享乐,很多都是野生凶兽,都是见过血,是会吃人的。
每年都有狩猎而出事的世家子。
就算层层防护,祁君逸也不敢冒一点险。
他恨不得让他的小姑娘窝在宁安宫,平平安安度过这四十九日。
对此,最爱跟他对着干的姜翎月,难得没跟他唱反调。
她也很爱惜自己这条得以重来的小命。
只有死过一次,且经历过走一步喘三喘的人,才能知道,能跑能跳是一种怎么样的幸福。
所以,姜翎月今天才没有出宫,带的随从再多,宫外终究没有宫里安全。
她也怕自己出意外。
盛宠之下,危机四伏。
新帝登基,后宫空虚,膝下没有子嗣。
这样的情况下,但凡家里有女儿的,都想搏一搏未来的前程。
一旦成功,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外族,那就是鸡犬升天。
而她的存在,挡了太多家族的路。
尤其那人已经大半年没有临幸后宫,且将她的位份提了又提。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看得出皇帝在为立后造势。
一年不到晋升贵妃之位,这怎么会是终点。
甚至,他还隐隐有要为了她,空置六宫的意思。
这不知道绝了多少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