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正雅摇头笑出声,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神色认真的盯着几个人看。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他说的太明白。
的确,天下医术比北雨石高超的人肯定有,但北云石的医术也是相当不错的,他既然敢断定,就说明,天底下能治好他的人几乎没有。
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该如何寻?难道要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
再者就是时间问题,燕正雅不想把自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时间,花在偷偷摸摸寻找名医上。
影三是个聪明人,要不阿凉和燕正雅也不会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给他。
他稍微一想就能懂自家主子的意思,但他还是难受。
他红着眼眶道,“可是殿下,这样太残忍,太苦了....”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是什么时候,天天数着日子度过时,该是多大的折磨。
就好像在数日子等死一样。
况且还有个耀眼的凉姑娘在身侧,殿下对凉姑娘的感情,他们几人就算是石头也能看出来。
只要殿下一想到他没了,凉姑娘就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那得多痛啊。
他们的心思燕正雅岂会不懂,他淡淡一笑,安慰说。
“别胡思乱想,好好跟着她做事,就算以后我不在了,她也不会亏待你们。”
“可是.......”燕正雅抬手打断影三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凉姑娘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看底下的人的表情还是一副忧愁的样子,他自信一笑。
“放心,你家太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我的魅力你们还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人会比我优秀?”
如果真有,那也是我和阿凉没缘分。
燕正雅低头又吃了一口茶,把后面这半句话压了下去。
这倒是,几个暗卫心里赞同,他们的主人当然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再没人比得上,凉姑娘如果对着这样的人还起不到心思,那以后就更不会有。
影三几个虽然还担心自己主子的身体,但主子打定主意不走出西南,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心里也清楚,只要走出西南,他们行踪暴露,就他们几个暗卫估计也是护不住太子殿下的。
阿凉最近忙得很,城里城外每天来回两趟,就在观摩怎么栽培药材。
北家派来的人都很专业,什么药材向阳,什么药材喜阴,肥料的多少都给药农教的清清楚楚,最近他们上山找了一批苗子,准备培育。
还有从北家带来的种子,也要下地了。
阿凉让马杜专门回了一趟尼乌族,问问族长,他们要不要也来几个人看看,可以在寨子里尝试种种。
马泰甘听到这个消息,不顾自己年龄大,亲自带人来学习。
北家的人不进山教他们没关系,他们可以出来学。
遇到不懂的还可以求教城外的药农,这些人大都是六华街的人,最近和马杜一伙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觉得这异族人也不错。
老实的紧。
两个月过去,宁州城外的大阳山上一垄垄的药圃看上去极为壮观,隔一段距离都有个茅草屋,用来守夜用的。
所有药草已经种下去,晚上肯定要有人看着的,防小人是小,还有山上是不是会有野物来糟蹋。
阿凉现在穷,没钱,就这给药弄发的工钱还是她把府库的钱给挪用了。
她打算以后有钱了,把药圃周围给围起来,大型猛兽防不住,小型的总可以。
也不能让这些人老住在山上,不安全。
这期间,在城外干活的药农,也没见到传言中的鬼,他们的胆子大了不少。
这么壮观的工程和动静,宁州城各家当然注意到了,能被称为大户人家,人家或多或少都在官府有交好的人。
也从中打听了,这药圃是知府大人的主意,给宁州城的老百姓一份生计。
要说没人心动吗,当然不可能,这些人都是有点见识的,很清楚药材培育成功后的利润。
但他们没有老药农指导,不敢冒险花钱找人。
有那胆大的想着,等城外的药材真的种出来,他们就花大价钱挖人。
这个想法刚一提出,就被家中长辈摁死。
疯了吧,胆子也太大了,敢和知府大人抢生意,挖知府的墙角。
因此,阿凉的药圃种植异常顺利,技术问题有人负责,也没人捣乱。
等北雨真打发他带的人回淮州时,已经过了三个月,种下去的药材都长势不错。
看他还在宁州城晃悠,一点不提回家的事,阿凉好奇道,“你为何还不回家?”
他没事做吗?一个大男人这么悠闲。
北雨真的回答很干脆,“我不喜欢做生意,也不爱学医。”
阿凉:.......
她忽然心血来潮的说,“要不你去做官吧。”
啥?
北雨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嘴巴大张,连声音都忘记发出。
可阿凉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不错,北雨真是北家人,北家就算再是商贾,对于子孙的教育都不会放松。
况且还有他们的那位阿凉前辈,更深知教育的重要性。
也是现在大庸的规矩,商贾不能科举,他们才没有科举的机会,如果可以,他们会不会考出名堂,谁也不好说。
看他这呆滞的样子,阿凉摇头,伸手给北雨真合上下巴再一次问,“怎么样?”
北雨真回神,他一脸认真的看向阿凉,“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吗?”
“我家行商的,我没做过官,也不会。”
阿凉双手一摊,语气很是随意,“可现在宁州是我做主。”
北雨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了,他的动作阿凉尽收眼底,她眼底含笑,语气坚定。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阿凉,连个姓氏都没有的女子,我!要!颠!覆!大!庸!”
反正两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阿凉也不怕他出去宣扬。
北雨真觉得,他前十二年的震惊加起来,都没有眼前女子给的多。
他有很多疑问想问她,问她凭什么,问她到底是谁,问她怎么敢的。
可出口的话鬼使神差的变成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