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渐渐堆积在李安棋的头顶和背后。
流云抱着添好碳的手炉,来到李安棋面前,却被芷兰无声阻止。
芷兰皱着眉,朝流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流云虽然不解,但见李安棋这副模样,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她将手炉递给芷兰,拿来两把伞,一把递给芷兰,一把撑在李安棋头顶。
不知过了多久。
李安棋擦了擦倔强通红的泪眼。
似是行尸走肉般起身,往卧房走去,独自关了门窗。
流云疑惑:“娘娘这是怎么了?”
芷兰面容愁苦,摇摇头:“这几日小心伺候着,别打扰了娘娘。”
流云皱皱眉,低声应道:“哦……”
李安棋将自己关在卧房后。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簌簌的落雪声。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李安棋无力地坐在床边,从枕头下拿出罗望子手串和莲花荷包。
紧紧地握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来到书桌边。
眼神空洞看着桌上还未画完的枫渡山和湖心亭。
思绪渐渐飘远。
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她与凌晔、李安修共同垂钓的时光。
那时的他们,喝酒吃鱼,作诗吟唱,弹琴跳舞……笑容发自内心的灿烂。
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只剩下她独自在这冰冷的房间里,守着回忆黯然神伤。
她拿起画笔,想要继续完成那幅画,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李安棋猛地将笔丢落,深吸一口气。
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手串和荷包上。
李安棋轻轻抚摸着手串和荷包。
仿佛在抚摸着自己那颗枯萎的心,和往日破碎的憧憬。
日子一天天过去。
李安棋始终把自己封闭在卧房里。
饭菜送进去,往往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
她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愈发苍白。
凌落依旧同郝歌和左斯年,帮着三皇子周转于各个官员之间,忙得不可开交。
有一日,芷兰实在放心不下,轻轻敲了敲卧房的门。
“娘娘,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芷兰眉眼温柔,带着万般无奈,叹了口气,终是转身离开。
这一日。
门被轻轻敲响,依旧是芷兰的声音。
“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
“娘娘,刚得到消息,单公子的雅集延期了。”
“最近京城附近许多官道被大雪堵塞,单记的货物运输受到了些影响,有点麻烦。”
芷兰小心翼翼地说着。
半晌后。
嘎吱——
卧房门终于开了。
李安棋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眼神带着些微冰冷。
她抬眸看向芷兰,声音有些沙哑:“单记的情况如何?”
芷兰见李安棋终于有了反应,心中一喜,连忙想要回应,眼泪却不争气地狂涌而下。
“回娘娘,目前单记的货物运输虽受阻,单公子正在想办法解决。”
“不仅如此。”
“这几日雪下得实在太大,垮了单记后面几座老房子。”
“单记的各个工人、绣娘和簪娘也暂时在休整,没有开工。”
“单公子还有义善堂那边也要照顾,最近确实有些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