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芙过去是喝过酒的。
节庆日的时候，在父母的看护下，她喝过啤酒，也喝过红酒。
但薛芙喝得少，每次都是一杯的量，没有喝醉过，对自己几斤几两不太清楚。
她也没有喝过白的，更别提这种农家自酿的高纯度烧酒。
薛芙觉得一杯的量应该不碍事。
所以她喝酒喝的诚实。
别人都是意思意思抿一小口，就她一个人豪迈的一杯干了。
这烧酒和她喝过的啤酒和红酒都不一样，辣嗓子，喝下去立马就感觉整个人热了起来。
薛芙想，怪不得叫它烧酒，烧喉咙烧肚子。
一旁的郑佩佩注意到她喝干的空酒杯，惊了一下，然后凑过来瞪大眼睛观察薛芙的脸色，怕她醉了。
“你没事吧，薛芙。”
薛芙现在感觉还好，人挺清醒的。她摇头：“没事，没醉呢。”
她突然有些骄傲起来。
但再多吃几口菜的时候，薛芙就有点起后劲了。她就觉得自己头有些晕乎，夹菜眼睛重影，夹了几筷子都没夹起来东西。
薛芙这个人喝酒不上脸。
喝酒的话，除了小嘴润的樱红水润之外，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看不出是喝了酒的人。
所以她慢慢上头微醺之后，郑佩佩也没察觉出来。她只觉得薛芙比平时更话少安静了。
顾崇落座的男桌，离那边的女桌中间隔了好几桌的距离，视线总是被遮挡，让他看不清楚那边薛芙的动静。
等大多数人都吃完了饭离席，顾崇才找到机会不打眼的凑到那边去找薛芙。
他走到薛芙这一桌的时候，刚看她一眼就意识到薛芙应该是醉了。
一个人呆呆地反坐在位置上，面向着身后的院墙像是面壁思过似的发呆，视线盯着墙壁上略显空洞。
薛芙坐的那一桌人差不多走光了。要么赶着回家去了，要么就在一边和旁人聊天。
原本坐在她旁边的郑佩佩这会儿也去了屋子里面，和里面的刘玲说话。
没人注意到薛芙此刻的状态。
顾崇过去的步子一转，往灶房那边过去，找到开水壶倒了一碗温水。
顾崇温水端在手里，询问着她的状态：“难不难受？”
“嗯？”薛芙循声斜眼看过去。
她的眸子含水，清澈透亮，不过泛着迷离和茫然。
顾崇微叹，她果然醉了。
“先喝点温水。”
他捏着碗边轻贴在她的唇边，又怕她没反应，于是他让她张嘴：“薛芙，张嘴，喝水。”
醉了之后反应有些慢的薛芙意外的听话，乖乖张嘴，小口喝着喂到嘴边的温水。
薛芙认得出来，这是顾崇。
喝了小半碗温水，薛芙感觉好受了些，浑身没有那么热了。
她慢吞吞说着感受：“有点晕。”
喝了酒，她说话声音有些沙哑，顾崇问她：“那带你回去，回家给你煮醒酒汤，免得难受。”
薛芙隔了几秒听懂后，点头：“好。”
顾崇扶着她站起来，没打算放她一个人走。
周围有人注意到这边望过来，正正好被顾崇冷眼一瞥，惊得立马挪开，没敢再看。
谁惹到这煞神了？这么凶？
这人心里狐疑嘀咕，不过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两人肯定在搞对象。
这人不得劲得咂吧嘴了一声，顾崇真好命。他好嫉妒。
哪怕是顾崇扶着薛芙走路，她身子也软的跟面条似的，软绵绵的，东歪西扭站不稳。
顾崇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几乎是把整个人都嵌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往前走。
直到没人的田埂上，顾崇一把她背了起来。
薛芙很顺从，双手乖乖抱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身子往后倒。
她脑子晕乎乎的，但又努力想保持清醒。
趴在顾崇背上，她脑子又一晕，无力，身子软绵绵倾在他身上，脸紧贴着他的颈边，呼吸热息打在皮肤上，顾崇能闻到淡淡的一股酒味。
“唔...”薛芙半眯着眼睛，试图辨认他们走到哪儿了，但是混混沌沌的根本认不出来，“顾崇...还有多久到...呢...”
她说话，软唇轻轻摩挲着他锁骨上的那块皮肤，顾崇整个人都在颤栗，心神晃荡。
他哽噎了两秒才干着嗓子回她简短一句：“快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担心的是，他现在有没有出汗？会不会难闻...他穿的粗布衣服，很糙，会不会磨到她的皮肤？
顾崇遐想之中又加快了回家的步子。
到家，顾斐还没回家。 他还在和其他孩子在村中心的大坝子里玩。
顾崇不自然的扭了扭肩膀，问着趴在背上的人：“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顾崇不放心她酒还没醒让她一个人待在知青点。
“在我家将就睡一会儿，行不？”他咽了咽喉咙，给自己找补两句，“我给你换新床单，都是干净的。”
薛芙眯着眼睛“唔”了声，隔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好”字。
顾崇背着她进了自己房间，把她先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让她先坐一会儿。
顾崇从柜子里拿出上次洗干净晒好的床单、被套、枕巾，把自己的床铺全部换了一遍。
他换得很快，换好他看了几眼自己的床，这张他睡了十几年的床，喉结上下滚动。
“好了。”
坐在那边的薛芙已经开始打瞌睡了，闭着眼睛胳膊支撑在扶手上托着脸，脑袋微微晃。
顾崇有些口干，于是抿唇润了润。
他过去站到薛芙身前，半蹲：“薛芙？”
“嗯...？”薛芙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尾音微微上扬。
“去床上休息。”
“哦...好...”
顾崇大力似扶似抱将她拐到了床上，又蹲下替她脱了鞋。
薄被替她盖到身上，薛芙更觉困顿，撑开的眼皮也支撑不住闭上了。
她娇娇软软、毫无防备睡在他的床上，顾崇不敢多看一眼，逃也似的丢下一句话：“我去煮醒酒汤。”
坐到灶洞前烧火煮醒酒汤的时候，顾崇心脏依旧嘎嘎猛跳，激动摇曳。
好像有些自欺欺人，那床虽然换上了新床单，但...那是他夜夜躺的地方。
薛芙现在就睡在那里。
被...他的气息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