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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林慕雪,那就上次说好的,作业借我抄啊!”
“嗯……拿去……”
“唉?你这是怎么了,没什么精神啊?”
“没事没事……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今天又下雨了,就没什么精神,嘿嘿。”
“这样啊,那作业我先借走了,等下还你。”
“嗯。”
这样平常的对话,这个时候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实感了,即使是自己说出口的话,即使是对方就站在我身旁对我说话,我也没有任何感触,就好像站在远处远观故事一样。
“哟,小红,放学去哪里玩吧?”
“唉?今天可是下雨了哦……”
“那就卡拉oK或者家庭餐厅啦,走吧走吧!”
“嗯……好吧。”
视线不自觉地就移了过去,韩泽菲就像是对待朋友一样搂住了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小红,向她发出放学后玩耍的邀请。小红在答应她的邀请之后,视线正好和我对上,然后那一瞬间就躲开了。
“……”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也搞不懂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小红!”
“唔……”
“等等等等,别激动嘛林慕雪,干嘛对自己的朋友吼这么大声啊?看起来很凶哦。”
“难道说……是韩泽菲让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哎不是,你不能这样张口就来啊林慕雪,我可从来没有指使小红同学做这种事情啊。一切都是小红同学自己提出来的哦,对吧,小红同学?”
“小红?”
“……”
小红躲开了我的目光,没有任何回应,手中的裁纸刀也轻轻放了下来,但对我来说这份沉默就好似承认一般,如果小红她能反驳该有多好,如果小红能义正言辞地说不是那样的该有多好。但小红并不是那样的人,或者说我擅自期待她成为那样的人,而现实让我又一次失望。
“骗人的吧,小红,真的是你主动……”
“没错,是我自己要做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小红!”
“我和韩泽菲说了,如果我能对小雪你做这些过分的事情的话,她能不能放过我,不再对我做那些事情了。”
“果然还是你这家伙吗……”
“不是哦,我可是按照你的愿望,没有再向小红同学出手,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一桩嘛,你不是特别喜欢帮朋友出头吗?这种时候就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帮助朋友呀。”
“我想说的根本不是这种事情,小红你就这么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吗?”
“那还有什么办法嘛!”
“唉?”
小红猛地一甩手中的裁纸刀将我逼得后退了两部,她的情绪相当激动,就像是下一刻就会崩溃那样,我不想再刺激她可我也想知道原因啊。
“如果不做这种事情的话,她们对我做的事情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一直一直持续下去!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嘛!被水淋了之后冷得想死,被小刀割伤的地方疼得要死,被摔的地方也痛得要命,一直在那里说着无关紧要的安慰,你倒是自己来承受这些试试看啊!”
“小红……”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所承受的,她所感受到的,远比我想得更加过分,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做这些事情才对。
“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学着她们做一样的事情么?明明你知道那是过分……”
“那有什么办法!只有我说出这样的方法,她们才会放过我!告诉老师?那种事情有什么用啊,我已经说了哦,可是老师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状况,那只是你误会了她们想要接近你的好意……被说了这样的话喔,你一定不会懂吧,小雪,那种……”
“……”
“而且就算管了又能怎么样?在教室里朝夕相处的是韩泽菲她们,而不是随时都能注意到教室里发生了什么的老师啊!如果就那么告诉老师的话你知道会被怎样对待吗?就连小雪你去找她的那天,我都被带到厕所里,狠狠地摔在地上,被拽着头发,被浇了水,还被小刀在手臂上划了口子,我实在忍耐不了了。”
“……”
“如果我做了什么,她就不再对我做那些事情的话,我就会去做!于是我就跟她说了,如果我能对你做这种事情的话,她可不可以放过我。”
“所以你就做了这些事情吗?”
“……”
“是吗……”
“哎呀哎呀,不要责怪小红同学嘛,我们现在可是成为了相当好的朋友哦,如果你对她不客气的话,我们……也会对你不客气的哦。走了,小红。”
“嗯……”
没有拦下她们,只是任凭她们离开这个教室,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能听到内心中某个东西碎掉了,紧接着萦绕在心头上的是止不住的悲伤与愤恨。
我不会因为被恶作剧被欺负这样的小事而动摇,就算不通知老师和家长,我也能在任何时候毫无顾虑地回击,我会坚持我所认为的正确的事情,我会珍视我认为重要的人。
可是。
你会因为什么而沮丧呢?曾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喜欢才这么做的,我坚持着我想做的事情,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无论经历怎样的挫折,恐怕还有所支撑的我都不会退缩吧。
是那个我影响了我,还是我本身就是这样的呢?
啊啊,不管怎么样,能让我失去那份沉着的,就只有被我当做珍重的人背叛这件事。
这就如同我所坚信的事情就这样被悉数破坏一般。
“啊,你还在啊,我帮你倒垃圾的话你可以直接走了啊。”
“没事,作为值日生肯定要等你回来嘛。”
装作无事,装作成熟,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应该不会被任何人看出破绽,我有这样的自信,可是,内心中那空洞的地方,又该有什么来填满呢。
“啊……”
今天外面正下着连绵的秋雨,这场雨已经下了好多天了,按道理来讲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就会带着伞,可临近放学,我早上带到学校的伞却找不到了。
“又来了嘛……”
不知道是谁从我这里把伞拿走了,但也只能是韩泽菲三人组和小红中的其中一人,我背着书包站起身,来到教学楼门口,看了看外面的雨,也不算太大,就这样去便利店买把伞吧。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妥协的,不管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也休想让我认输,我可是坚持了二十年都没放下那份感情的,麻烦的女人啊。
“……”
不远处,韩泽菲和小红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教学楼,而小红手里撑着的正是从我那里拿的伞。
“啊啊……”
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在想什么,忘记自己该想些什么,我就这么径直地走入了这场雨中,也没有去便利店里买伞的想法,现在我只想去那个地方,见我最想要见到的人。
可是啊。
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知道的,就算是那个人也有离开我的时候,这种事情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
这不也是背叛嘛?我不能去见他,我不能见到他,不去见他的话也不会再有感受到这份心痛的可能了。
可是,我还是想要见到他。
意识已经融入了这场雨中,被冲刷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