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的自己,还没有明确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更准确地说是对未来没有一丝丝概念,仅仅是度过当下的每一天都能让自己筋疲力竭。
学习也好,人际关系也好,各种活动也好,当平衡被打破的时候,总会有一方面会成为困扰,无论是好的意义上还是坏的意义上。
“铃花,你在发什么呆呢?”
“唉?”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水手服式的校服填满了我的夏天,课间的教室永远是嘈杂的,但至少我不会感到不舒服,我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融入这样的环境中。
没有怨言,也没有兴奋或是喜欢,只是很普通的很平常的,校园的某日。
“可能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吧?”
“这里居然用疑问句真是受够你了。”
好友向我露出了非常无奈的表情,我则是一边摆着手一边向她道歉,毕竟我忘记刚刚的她究竟在讲些什么了,应该说没听进去。
“铃花你是那种不按时睡觉喜欢熬夜的吗?”
“才不是!那可是女高中生的天敌吧!会有黑眼圈的!”
“那你为什么还没休息好啊?”
“可能……就是单纯的睡眠质量比较低?”
这个借口连我自己都相信不了,但是我这种打马虎眼的态度貌似起到了作用,好友只是叹了一口气便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所以我刚刚说的话你也完全没听吧?”
“啊……嗯,抱歉啊。”
“那我再说一次,你再不好好听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哦!”
“嗯嗯嗯。”
“放学之后一起出去玩吧?我们几个都说好了。”
“啊……”
就算不提到名字,我也知道好友口中说的是哪几个人,毕竟平时都待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这种事情在日本的高中不要太常见,但是我想,在任何国家的学校都会很常见吧。
契机并不是看谁不顺眼或者特别喜欢谁,就去排挤谁或者拉拢谁,说到底只是因为一个微小又偶然的原因或事件,和某个人产生了共同语言,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圈子这样的存在。而名为氛围的空气笼罩着不同的圈子中,因为团体的不同,氛围这种东西也会千奇百怪。
处理这些事情会非常的累,但和友人,和相处起来会非常开心的人待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此,时光便会被赋予意义。
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想刻意去迎合,但是也不想远离这样的氛围。
名为须藤铃花的女子高中生,那个时候对自己身处的环境,相当的满足。
“抱歉,我今天要早点回家,如果能提前走的话……可以去。”
“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学校的活动,铃花你这么说就太拘谨了啦。”
“……”
“不过你是有什么很急的事情么?不然下次再说也可以啊。”
“没有没有,只是些小事情要帮家里的忙,不能太晚回家而已。”
“这样啊……”
女高中生圈子的相处法则中的一条,便是不能做出破坏气氛的行为,哪怕是对方提出来的也绝对不能接受。不过这么说也太极端了,至少我身边的人都是好相处的,不用太在意他人的眼光,不用那么累,但我也不希望她们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而扫兴。
不过仍有那么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虽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跟上天的意志无关,完全是怪罪于人们自己。
放学后我们如约一起跑到繁华的街区,可几个女生却一边走着一边抱怨个不停。
“那个秃头真是气死人了!”
“就是就是,偏偏在放学后把我们叫过去什么意思嘛!”
“啊哈哈……”
秃头说的就是我们班的班主任老师,是个年级有点大的男性老师,平时总会很啰嗦很啰嗦,所以很多学生私下都在抱怨。
而今天的情况则是因为上次测验的成绩不理想,我们这边本来约好了的两个人被放学后叫了过去,听说被班主任训了半天。不过看她们的样子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都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是因为这件事,本来约好放学去哪里玩就没办法实现了,只能在街区这边逛一逛就要各回各家。我的话倒是没什么,不用出去玩的话就只用和她们一起逛一会儿,同时听着她们对班主任老师的抱怨。
“不就是一次测验没考好嘛,至于说那么长时间吗,耳朵都起茧子了。”
“哈哈……”
“就是就是,说得好像下次没机会了一样。”
“我说你们,只是单纯没有好好学习而已吧,居然还好意思抱怨这么半天呢。”
“怎么啦!你这次考得稍微好一点了不起呀!”
“说起来,铃花倒是没有被秃头因为成绩的原因叫到办公室过呢,铃花的学习很好啊。”
“还……还好吧?”
“疑问句是要怎样啊。”
听到我的回应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弄得我只好露出僵硬地苦笑,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抓住了我的双手,将她们捧在胸前,用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我。
“咋,咋了啊?”
“拜托了!铃花!下次测验之前教我功课吧!”
“唉?唉!”
刚刚还一直在对秃头班主任进行语言上狂轰滥炸的她,突然就一反常态地向我请求这样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哟!
“不然那个秃头会一直说我的!而且他还说下次还不及格的话就要参加补习……啊啊啊我不希望自己的时间全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啊!”
“哈……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认真听课啊……不对不及格的话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吧!”
真亏得她们还能心安理得地跑出来玩,如果我考了不及格的话,先不说被班主任老师叫去训话,在家里的话就会被骂死了。
“所以才会拜托你啊!拜托了铃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在说什么教派的鬼话啊……会帮忙的啦,不要再抓着我的手了!”
“感谢感谢!”
“你真的应该更注意一下了吧,这样下去的话……以后该怎么办啊?”
“不要说这种话啦,活在当下不是挺好的嘛,走一步算一步!”
“……”
待在圈子里,也不是会对他人说的所有话表示认同,至少在这一点上,我无法认可她的话语。当然秉承女高中生圈子的相处法则,我也不好说太多,可这么一来,自己真的算和她相互理解了吗?
她说的话,到底只是在拒绝成长而已吧?尽管对未来没有一丝概念的自己,也不想就这样一成不变地迎来未来,不想变得颓废,所以我才会努力的。
果然,无论是学习,还是人际关系,就算平衡没被打破,还是让我变得筋疲力竭了。
只是逛了一会儿,我们就向彼此道别踏上各自回家的路了。在家里还有着等待我的家人,可我依旧觉得很累,就算在这里我仍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听到耳朵都起茧子的话语应该是这句才对,将书包放下,习惯性地换好居家服,便来到餐厅和父母一起吃晚饭。也正是这个时候,母亲她才会关心起我的情况。
“铃花,上次的测验成绩出来了吗?”
“啊,嗯……出来了。”
“怎么样?”
“和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浮动了几分。”
“你这样不行啊,这么长时间你的学习就没有一丝丝进步吗?你平时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学习啊?”
“……”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样的问题,索性就保持了沉默,幸好父亲还愿意为我解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对话,母亲没有任何恶意,取而代之的更会是强烈的期盼和好意。但是面对这份感情,我也会变得特别疲惫。
我在按照我的步调前行,却时时刻刻害怕着,警觉着是否会有人来打乱它。
“说起来你很快就要升入三年级了吧?未来想要做什么决定好了么?准备考哪里的学校?想要去哪里读书工作?”
“我……”
“不会你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概念吧?这样可是不行的,未来要提早规划好才行!”
说得好像未来的一切都会如愿以偿地发展一样,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你要多放在心上!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成长,未来,想要做的事情,大学,工作,会与之相遇的人,这一切都是存在于未来的时间线上,大部分都是自己没想明白,或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没办法去回应,想不到答案,却又必须去迎接它们。
“我吃饱了……”
回到房间的我,同时保证速度和质量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这一天的全部工作才算真正的结束。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精神上也是不堪重负,人是必须找些事情寄托,才能活下去的生物呢。
很多小学生估计都能顿悟这样的道理,我居然高中才明白啊。
父母正在起居室看着电视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轻轻地关上房门,打开台灯,拿出了放在书柜里的文库本。这是从与日本隔海相望的那个国家翻译过来出版的故事,我将自己的精神寄托在了故事之中,所以我还能怀抱着希望。
即便我仍旧看不清,那模模糊糊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