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就骗骗李争渡这样不怎么涂脂抹粉的江湖中人。
江清影一眼就看出她在梳妆台前至少待了一个时辰才能画出这效果。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
李争渡：………
李争渡在一旁看着她们，实在忍不住插话，“我不能出来太久，你们有话快说。”
江清影和韩幼筠听到李争渡的话，稍微收敛了一些，但还是互相不服气地瞪了一眼。
江清影瞥了一眼韩幼筠，“让她跟你说吧。”
韩幼筠皱着眉头，说道：“我能说什么？”
李争渡沉思片刻，然后缓缓道：“我想知道韩娘子为何会认为那位公主并非她原本模样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韩幼筠到底是怎么看出门道的，毕竟离开前那惨白的脸色掩都掩不住。
韩幼筠把手收回来，坐下拨弄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淡淡道：“她换脸了。”
李争渡：。
江清影：！
江清影努力消化这番话，艰难道：“换…什么？换脸？是我想的那种换脸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韩幼筠淡淡地白了她一眼，“我们不过是普通人，能看出什么？”
江清影立刻道：“胡说八道，那她呢？我们阿争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她可是纵横江湖的老油条子了，她都没看出来对方有什么问题啊。”
李争渡：………
我谢谢你哦。
说的我好像一点用都没有似的。
她其实稍微有了点心理准备，但也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惊人的事实。
韩幼筠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她淡淡地谈起自己的过去：“我的母妃也曾经被换过身份，对方不但顶着她的脸，还鸠占鹊巢用她的身份在丞相府住了十几年，也欺骗了我父亲和祖父祖母十几年。”
李争渡和江清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李争渡才问道：“那她后来如何了？”
韩幼筠的声音有些冰冷：“死了。”
李争渡和江清影没敢再多问，转而问起了对方是怎么被察觉的。
韩幼筠微微垂下眼眸，“她模仿母妃的音容笑貌模仿得一模一样，让人根本察觉不出问题。后面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她告诉我父亲真相，等于背叛了替她换脸的人，被灭口了。”
李争渡听完，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对方并不是被朝夕相处的人察觉出身份不对被戳穿的，而是自曝身份。
这就代表在没找到确凿证据前，她们没有任何其他办法能拆穿赵韵。
换句话说，这件事开始棘手了。
就算让白悠然直接出现在皇帝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
极端情况下，不但没法拆穿赵韵，还有可能被他们倒打一耙，被她背后的人反过来利用。
江清影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后叉腰不服，“我就知道！这天底下还没我查不出身份的情报！”
李争渡垂眸，“这件事情确实很棘手，你们的身份就别插手了，以免牵连家人。”
江清影和韩幼筠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江清影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但在李争渡的沉稳面前，也渐渐平静了一些。
李争渡没多待，匆匆离开包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饭席间，她时不时抛出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试探赵韵对白悠然身世的情况了解多少。
赵韵答得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李争渡心凉了一半，赵韵的过去竟然与白悠然的过去高度重合。
两人的交流在赵婉兮的眼里，她俩这是相逢恨晚，高山流水遇知音。
赵婉兮看着两人交谈得热火朝天，完全把自己晾在一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
她撅着嘴，双手抱在胸前，“哼，你们聊得挺开心啊？”
赵韵听着，赶忙笑着哄她：“你还生气了，等会儿咱们去看皮影戏吧，听说那个可好看了。”
赵婉兮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但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争渡本来凉了半截的心，这下另一半也凉了。
自己就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赵婉兮对赵韵的态度竟然好了这么多了？
与两人分别后，李争渡收起笑容，回了家。
后面她又主动找了赵婉兮聊起天，套赵婉兮的话。
“你怎么……对她的态度变了这么多？”
赵婉兮微微扬起下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
李争渡眉头一皱：“可之前你不是还很怀疑她吗？”
赵婉兮一副不在意得模样，“那又怎样？说不定她真的是我表姐呢。”
李争渡：……
她还从赵婉兮那知道王嫣给了赵韵好几张宅子地契，还有一块可以随意去钱庄取用的玉牌，而赵婉兮也送了她不少金银首饰，她都照单全收了。
这女子恐怖如斯。
短短几天时间内，竟然把王嫣都给征服了。
李争渡火急火燎地去见了白悠然。
两人在一处幽静的小院中碰面，她将最近碰上的事情告诉了白悠然。
白悠然静静地听着，神色凝重，等李争渡说完，白悠然微微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的布局还未完成，现在不是个合适动手的时机。先看看对方有什么打算吧。”
李争渡眉头微皱，其实一开始她也不打算打草惊蛇的。
但看在赵婉兮之前帮过她的份儿上，李争渡不能眼看这母子俩被蒙在鼓里。
她对白悠然说道：“不行，赵婉兮帮过我，我得想个办法。”
白悠然见李争渡十分坚持，知道说不动她。
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们再商量商量。”
经过一番商议后，隔天，李争渡去见了王嫣，她没把话说明，只是浅浅暗示了一下。
王嫣何等聪明人，闻言动作一顿。
静了许久，王嫣才勉强笑了下，“我知道了，多谢你了，李娘子。”
李争渡见王嫣神色不太好，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
她没忍住，“夫人，您之前明明就察觉到了不对吧，怎么还会选择相信她？”
王嫣听了李争渡的话，苦笑一声，缓缓说道：“李娘子，你不懂。”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感慨，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悲恸。
李争渡见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她不知道王嫣到底有什么苦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无法强求王嫣向她敞开心扉。
只希望她不会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