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许一凡和大家喝了个痛快。
他新官上任,难免谁都要来和他喝一杯。他酒量不差,但是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如火。
他的小弟们今天都有些惊讶,老大操作系统的时候,真帅,太有范儿了!
而且脾气还特别好,被外组的人拖到六点下班,居然一点没生气,还耐心得看着她debug。
这年头,情绪这么稳定的老大已经不多见了。
这场酒局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八点多,大家才纷纷散场回家。
许一凡已有了一点醉意,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肩头。沿着哈德逊河畔散步。灯光下,步伐有些散漫。
晚风温柔地吹来,凉爽又舒适。到了晚上曼哈顿依然很繁华,耳边是浮华和热闹—车辆的轰鸣,路人的谈笑,餐厅外的音乐,都交织在一起。
其中不乏手牵手的情侣,还有小孩子在吹着五彩缤纷的泡泡,顺着河边的风飘来,落在他肩头。
他眼神有些迷离,幸福和安定是这么简单,但是似乎他从来没有拥有过。
四年前他毕业后,又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分手。也曾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甚至在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回家呆了两个月。
可能那时的他还是本能得想获得一点家的温暖。
然而,事与愿违。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发现自己早就没家了。父亲再娶之后,他活脱脱像一个外人。
那个许家大宅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甚至没有一双属于他的拖鞋。新人早已经按照自己喜欢的一切重新布置过一切,他童年的记忆被毁于一旦。
他终于彻底清醒了,重新回到了伦敦。
但是,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需要一点人世间的温暖。他承认,在某条人鱼那儿,他得到过一些自以为是的温暖。
朦朦胧胧中,今天在餐厅看到一幕又浮现在他脑海,混沌的大脑让他没法思考女人和程方树到底是什么关系。
直觉告诉他,周言不可能喜欢那样严肃刻板的完美男人。
那样严肃刻板的男人不可能给她想要的自由。
一阵风吹过,酒劲有些上来了,一周的时间已经耗尽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他一向果断,今晚就要去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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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交易广场的灯光映衬着泽西市的街道,宁静中带着几分繁忙的气息。
远处,哈德逊河的对岸,曼哈顿的灯火全部亮起,熠熠生辉,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
而此刻,周言站在广场的一角,迎着河风,心情出奇得平静。
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了,程方树他们聚餐结束了,应该快到了。
她没想到自己也是个急性子,都没有等到明天,今晚就想解决这个隐患。
这个行动力,苏杭来了都得叫她一声大姐。
“周言。”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转过身,看见程方树向她走来,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西装笔挺,神情中透着骄傲和一丝不安。
女人这么着急叫他来,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又觉得没人能拒绝他。
周言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想要体面的说明白一切。
程方树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她,虽然带着些许紧张,双手仍插在兜里,保持着上位者的压迫。
这是他和她认识以来,第二次在这么私人的场合里单独见面。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是我想要吗?”
程方树轻轻开口,笑着试探道。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扫过温柔的唇瓣,扫过小巧的鼻梁,一切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最后他定格在女人明亮的眼睛,想窥探她的内心。
他很骄傲,而且两人情份匪浅,如果女人一定要拒绝自己,总不外乎那几个理由,她总是担心自己在乎四年前那件旧事。
周言静静看着他,态度却很坚定:“老师,对不起。我觉得师生的关系更适合我们。”
“我很尊敬你,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和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但是,我认真考虑过了,我们不合适。”
程方树眉头紧皱,换了一个姿势,双手环抱在胸前:“为什么?”
他没想到女人一上来就直接了当,都不像她了。
他继续说道:“周言,我们认识不短了,工作中合作得也很好。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同事或朋友。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善解人意,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像是港湾。”
他说得很直接,坦率真挚。
周言知道,他的性格一向稳重,不像那些轻佻的人,这种表白对他而言,已经是极限了。
港湾都用了,可见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但是她没有办法回应。
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她就是不喜欢:“peter,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感情,也非常珍惜我们的友谊。但是”
程方树打断了她:“没有但是,我根本不介意四年前那件事,我虽然不大度,但是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话音未落,周言陡然开口:“和那件事没有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程方树困惑了。
“我不喜欢你。peter,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她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答案。
空气中沉默了。
两人站在河边,耳边只有河水静静流淌的声音。
周言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peter,我根本不在乎四年前的事了。你一直在提,是因为你从内心里,觉得我配不上你。”
河边起风了,她顿了一下:“但是我不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