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这么做吗?”
周谦站在何蛟的防御空间里,最后一次向她确认道。
碧眼雪鹰就在空间外站着,离他不远,小小一只,安静地看着何蛟。
何蛟郑重道:“是的,请你解开它腿上的咒链吧。”
周谦见状,转身面对了雪鹰。
此地离白蛟营有些距离,四周无人,非常幽静。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斑驳地洒在雪鹰身上,给它羽毛上添了几块金斑,碧绿的眼眸在光斑中明亮着,瞧着人畜无害的。
双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周谦最终还是抬起手,缓缓捏了一个诀。
随着他低声诵出咒语,一道微蓝的灵力离开他的身体,缓缓注入到咒链之中。
平时看着平平无奇的锁链,此刻泛起了古老的符文,在树荫下若隐若现,而随着灵力的涌动,咒链上的符文开始剧烈波动。
周谦的脸上浮现出豆大的汗珠。
这是他头一回解咒,难免有些生疏,除了紧咬牙关硬扛,真没别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发出了一声脆响,咒链断裂开来,散落一地。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自碧眼雪鹰体内迸发而出,仿佛沉睡的巨兽终于挣脱了枷锁,迎来了真正的觉醒。
碧眼雪鹰的体型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迅速膨胀,转瞬之间增大了数十倍,从小热水瓶直接变成了小轿车。
雪鹰欢呼一声,朝何蛟道:“前辈!快坐到我身上!我带您飞一回!”
在旁观察许久的何不染,此刻终于出声:“不行,出来解咒链已花费不少时间,下午还有训练需要回去主持。”
“无妨,参谋去主持亦是一样。”
何蛟没什么犹豫,直接跳到它宽大而坚实的背上,“早晚要试飞的,既出了门,小试一番方对得起我们跑出这么远。”
何不染上前一步:“那我跟着。”
何蛟一摆手:“不必,我能应付。”
何不染拧起了眉毛:“你没有独立高空飞行的经验。”
雪鹰扭头望向何不染:“不劳大叔挂心!我会照顾好前辈的,您就好生在原地等着吧——前辈,准备好,我要飞咯!”
它展开双翅,看上去体积又大了一倍。
羽毛丰满的长翼轻易就划破长空,矫健的身姿穿梭于层峦叠嶂之间,也让何蛟有了俯瞰风景的闲心。
何不染公主抱虽然爽,可惜视角不好,能看的风景太有限。
而坐在雪鹰身上,没有丝毫颠簸,想看哪里看哪里,真正能感受来自高空的自由与壮阔。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雪鹰有些骄傲地出声询问。
“不错。”何蛟眯起眼,深吸一口气。
空气风吹过她的脸颊,清新而又略带寒意,叫人头脑愈发清醒,顿觉豁然开朗,仿佛挣脱了束缚的是她。
就在此时,雪鹰忽然翻转了身体!
360度旋转,还特意在翻转时滞空片刻,就是为了将她甩下背去,再俯冲叼住,一口吃掉!
可是并没有人从它身上落下。
反而有什么东西勒住了它的身体,让它感到了不适。
“这就是你说的稳?”
身下传来何蛟的声音,冷静异常,一点颤音都无。
她从坐到雪鹰身上起,就用伏尸娘娘的长发将自己与雪鹰固定到了一起。一个侧翻,不过就是坐一回大摆锤而已。
雪鹰一惊,并未回答她,而是用利爪去割连接两者的长发。
“别傻了,你还没割断的本事。”
何蛟命令它,“现在好好飞回去,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呜,知道了前辈。”
见讨不着好,雪鹰脑袋一缩,果然改了航向,原路返回,还将高度降低了许多。
原先下方群山如黛,现在则能看清山上的一草一木,而雪鹰飞行的高度还在下降。
就在靠近一座山的山壁时,雪鹰忽然冲刺!
扯不断头发无妨,只要将她撞向山壁,一切的法术自然消除,它还是能够吃了她!
然而距离才拉近一半,它忽地就模糊了意识,等再恢复清醒,竟然看到了几百米外,何不染与周谦的身影。
不知何时,何蛟又回到了它的后背上:“操纵鸟的身体,看来也不是很难嘛。”
“操纵?”
雪鹰几乎是恍惚了——它刚刚被操纵了?怎么做到的?从灵力看,明明它不比何蛟差多少啊?
它还没想明白,脑袋就被狠狠打了一下:“混账东西,滚回地面去。”
雪鹰“嘤”了一声,利索地就近降落了。
一落地,它就变回了纤细的少年,柔柔弱弱地往地上一伏:“我一时高兴,野了性子乱飞,前辈大人大量,饶恕我吧!”
何蛟走到他跟前,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你真是无心的,刚才为何不答话?”
少年起身,腿还跪着,只仰了头望向她:“风太大了,我不太能听清前辈在说什么,都是靠猜……对不住……”
他瓷白的脸上透出隐约的红晕,头发微微凌乱着,看起来实在是孩子气得很,令人不忍心苛责。
何蛟微微低头,用审视的目光瞧他,仿佛是在考虑要不要信。
碧绿的眼睛眨巴眨巴,瞬膜又划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种不明的鲜红液体从碧绿的眼睛里射了出来,直逼何蛟面门!
那是雪鹰的独门秘技——睛毒杀。
极寒之地的动物,捕猎非常麻烦,但当灵植都被人采光后,它们也不得不加入到捕猎的队伍里。
白色的羽毛让他们和雪融为一体,乌黑的喙部犹如地上的石块。
只需要侧身躺在雪窝中,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就能让猎物放松警惕。
等到它们靠近时,用毒液精准麻醉。
雪鹰的嘴角按捺不住地往上翘。
它等了很久,终于要得手了。
可是很快,笑容凝在了他的脸上。
一层薄土和杂草组成的临时盾牌,轻轻松松就挡住了睛毒杀,下一瞬,何蛟抬起腿,一脚将它踩进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