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你也该干活儿了。”
何不染说着,摘下了手上一枚紫晶戒指。
这次何蛟保持了打工人的自觉,立刻上前开始解他的衣扣——给公子小姐更衣午睡,睡的时候还要捏捏腿啥的,这是小说里常见的桥段,她懂。
可她解了没几粒衣扣,何不染的身体就朝后仰了仰:“蛟蛟,天还亮着呢。”
“哦,我去放下窗帘。”
何蛟撤了手,一抬头却愣住了。
刚才她两眼只盯着衣扣,此刻她才发现,何不染被她脱得半敞了衣领,露出了雪白颈项与锁骨,腰带却还紧着,显得他腰特别细。往后半仰的姿势也暧昧,像是随时可屈就的模样。
关键是,两人视线交汇,他竟然一触即分,垂下的眸光里平白带了几分羞涩。
“真是性急……好歹让我把任务交待完啊。”
不是,这……啊??!
何蛟大脑直接宕机。
她才大二,只有末世生存经验,木得处理职场关系的经验。
尤其是这种复杂暧昧的关系。
“你不……午睡吗?”
停了片刻,她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在墓里睡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要睡,”何不染眉头一挑,抬手把扣子一粒一粒系了回去,嘴角边漾起了玩味的笑,“这张床是专供你晚上休息的。至于你的邀请,我一会儿要出门,晚上回来再继续吧。”
何蛟:……我不是!我没有!不可以瞎嗦哈!
她开始组织语言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毕竟她现在的人设是却旧人,什么穿越、小说之类的,她没法儿讲出口。
何不染看她欲言又止,终究憋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啊,蛟蛟在杀伐之外,居然这么老实。”
何蛟:……原来是故意的,不是不小心的。
她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脚趾连挖两座抚远伯墓,已经很累了,现在她很想让拳头出来活动一下。
如果她打得过何不染的话。
可惜她还打不过,所以她默默吟诵了一遍《莫生气》,把表情从无语调整回冷漠,然后生硬地将话题转移了回去:“……说吧,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何不染揉揉脸颊,收起了贱兮兮的笑容,拿出那枚刚摘下的戒指,用手指轻拂了一下戒面。
一堆比人还高的垃圾,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客房中。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东西整理了,看看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如果时间有富余,你也可以玩玩你那团头发。”
何不染一点不拖泥带水,说完便潇洒离去,只留下关门时的一阵风。
何蛟盯着关上的大门,感觉自己拿了个亲子剧本,家长出门上班,叮嘱她好好做作业,并允许她做完后看半小时电视。
但社畜和小孩是不一样的,不管是整理垃圾还是玩头发,那都是为了生计。
她将外衣一脱,卷起袖子走到垃圾堆前,心情平静,充满期待。
大学义务劳动时,她光捡纸箱饮料瓶就卖了一百来块钱。
而这垃圾,何不染特意带回来的,没点儿价值也说不过去吧?
何蛟乐观地打量起了垃圾堆。
这堆垃圾……居然有点眼熟。
不对,这就是墓穴里的垃圾!只是被压缩在了一起,让人无从下手。
不过垃圾堆很善解人意,何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它立马轰然倒塌,解体了自己。
干净的客房顷刻间成了垃圾场,何蛟看见这一地狼藉,忽然感觉自己又上了大当。
明明都能带垃圾走,干嘛不多带俩箱子当垃圾箱!!!
记仇+1。
拿出万用肚兜蒙住口鼻,何蛟把手伸向了垃圾堆,开始正式的垃圾分类。
垃圾中,最多的就是断骨和石子儿,用不着深入研究。
剩下的内容物中,她保留了一些值得研究的植物、衣料,一些实用物品如钉子、两枚铜板、几粒细小的珍珠粒儿等,最后才将目光投向几本书册。
不同于在墓室中随意地扫视,这次她将书册拿到阳光下细看,发觉它们的纸张非常厚实,边缘虽然毛了,可一点腐坏发脆的迹象都没有,如果这真是当年留下的陪葬品,那它绝不一般。
她掸去书册上的浮灰,把它们码到桌上,坐下来一本接一本地阅读起来。
这些书差不多都和修真有关,可惜包含了大量专有名词,她看得一知半解。唯有一本炼丹相关的草木图鉴无需基础,让她看出了一点兴味。
等她翻到最后一本书,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没了阳光,屋里立马暗得很,她从书册中抬起头,感觉脖子都僵了。
把桌上的油灯点燃,看掉最后一段文字,她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把没用的垃圾一点一点清扫到墙角,等待何不染回来一键清理,随后走到水盆前洗手洗脸。
凉水很干净清爽,接触到肌肤的时候,她又有了一种想喝两口的冲动,幸好理智尚存,手先一步扯过架子上的毛巾,对着边上的圆镜擦干了脸。
镜子里浮现出一张陌生的脸孔。
这是原主的脸。脸上的肤色跟手上一样白皙,五官立体端正,单拎出来每一样都不难看。
可一块红色胎记却打破了这种和谐,它横亘了整张脸,好像工匠雕琢了一张美人面具,完成时却被砍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
这是一种遗憾,可同时也是个另类的标志,她听说拍花子的一般都不抓这种人,因为太显眼,会提升被找回的概率。
不知道原主家在哪儿,她有那么双干净的手,家里人一定很疼爱她,或许已经找人找得心急如焚。
【叮!】
【开启长期支线任务!寻找原主成为却旧人的原因!】
【任务完成,可得超值神秘大礼包一份!】
何蛟:……不是吧,又来?
发布任务便罢了,明明奖励是完成任务的动力,这个系统却没一次说清的,非要她开盲盒。
她才不开,抚远伯那七个破箱够证明她的非了,反正这个任务不做也不会死,那就不做。
而且要查原因,必然就要追根溯源,也就是寻亲。
可她既然占了这个身体,原主本人大概率已经不存于世,她就算找回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打着原主幌子套她家人的话,抢夺不属于自己的关爱,这种事她根本不想办。
于是她假装没听见,对着镜子理了理沾湿了的头发。
原主头发长,总披着也不是个事儿,可惜她手头没个发簪,不然直接束个髻多方便。
她心念才动,镜子里的头发眨眼就变了模样,正是她想象出来的单髻造型,只是少了个簪子。
何蛟伸手一摸,不是幻象,是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