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遇之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又遇到那个欺辱师父的登徒子了。
若真按辈分来算,这魔界军师算得上是他师兄。
但想起逃跑那一晚,他对容且衔是半分好感都没。
“是你!你又将我师父掳来做什么?!你怎么这般不知廉耻?!”
说罢,他不顾伤口伸手去拉桃枝的胳膊,欲将师父拉离容且衔。
容且衔没有动作,任桃枝被扯过身子转过了脸。
只是桃枝眼神不敢与呈遇之对视上,她微垂着脑袋,像个娇羞的姑娘。
呈遇之一看,烫手般迅速放开了桃枝的胳膊。
“对不起姑娘,失礼了,我以为你是我师父。”
桃枝又埋进容且衔怀中,躲着呈遇之。
一方面是无颜面对,另一方面是她现在真的想钻地洞。
她可不就是他师父,还是两人的师父。
这场景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容且衔淡淡道:“看够了吗?我与爱妾亲热碍着你了?”
又意有所指:“还是说你很喜欢打断别人亲热?”
呈遇之一噎,有些羞恼。
但面前的人确实不是师父,他刚才还骂了人家,只好不情不愿道了歉。
“抱歉,误会你了。”
他准备错身离开。
仔细想想,容且衔算他半个师兄,但性子着实有些浪荡,这光天化日之下就与其他女子做出这般有伤风化的事情。
师父怎么会收这样一个徒弟?
他转过身劝了一句:
“容师兄,你果然对我师父只是玩玩,既然你有了新欢,就好好对人家。”
“莫要再干出辱我师名的事情来,另外还请你记住你是桃枝真君的徒弟,她虽贵为元虚宗的第一真君,武力强责任大,但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你是魔族她是仙,看在她带过你的份上,给她留些体面和清誉吧,莫要让她成为修真界的笑柄。”
桃枝心中暗骂,这呈遇之的嘴真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仇恨值拉到爆表。
要不是她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高低得把呈遇之吊在树上,当个沙包来回揍上几天。
桃枝暗叹,呈遇之完全不知他一番劝导喂错了人,眼前的人是张望不是容且衔。
这般骂张望,着实委屈了张望。
啥都没干又是断腿断手又是失恋,如今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真真是哑巴吃了黄莲苦瓜汁,苦上加苦,外加得了个‘再来一杯’。
呈遇之说完便走远了,独自一人往林中走去。
耳畔无声。
静得鸟落在树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容且衔却如座木桩一动不动,只字不言。
要不是桃枝趴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她会以为自己抱了具尸体。
桃枝直起身,轻而易举就从容且衔身上下来了。
她看向容且衔,只见他神情未明,目光静静落在桃枝面上许久,一言不发。
那双眼里暗藏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看得桃枝心中莫名闷闷的。
桃枝不想看,便说:“你怎么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容且衔长睫微垂,伸手抓住桃枝软嫩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抬起眼帘,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浅声开口:“无缺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桃枝想起易容丹,莫名心虚,别开眼:“嗯,不会的。”
容且衔敛起情绪,温柔笑开:“无缺可愿随我回到人界做一对平常夫妻?”
桃枝静了片刻,脑子迅速思考如何避开这个话题又不惹面前人生气。
“可我家在妖界,何况公子你看起来也不是寻常百姓。”
容且衔似有几分失落道:“我灵根已废,脚筋已断,宗门绝不可能养一个这样的废人,被驱逐下山是迟早的事情。”
桃枝心中有些发疼,她怎么不知道,就是知道,才想要尽快治好他的腿。
原本灵根能不能重塑也不确定,毕竟去冰蚕洞九死一生,连掌门都只有三分胜算。
他还必须在冰蚕洞呆满七七四十九天。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她有系统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拿到冰蚕剑。
所以,张望如果没能重塑灵根,现在又筋脉断裂。
宗门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桃枝难得升起了一丝心疼,张望的处境和百年前的容且衔何其相似?
她眼神微闪,走到容且衔身后,推着轮椅往回走。
“你让我想想怎么让你入赘。”
前头的人浅浅笑了一声,“好,我等着无缺将我娶回家。”
在后头推轮椅的桃枝蓦然红了耳根。
.....
两人回到洞中。
桃枝将容且衔的衣裳脱了下来,又重新制作了许多个‘桃枝款’纱布创可贴。
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贴上。
他皮肤雪白,看起来是个文弱公子该有的肤色。
却有着精壮的身材,后背肌理线条清晰,前面腹肌紧致,被裤子包裹下的大腿肌肉结实有力,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桃枝刚刚倚坐在他身上时就深有感受。
这会儿她是半点不敢直视。
给他贴好上半身的伤口,桃枝就迅速下床,拿起旁边的纱布贴扔给容且衔。
她脸冒热气,别过眼:“下半身你自己贴吧,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桃枝的动作和表情被容且衔尽收眼底,他拿着纱布贴,温柔笑道:
“无缺,我都这般了,如何才能自己贴?前面尚可勉力一试,可后面.....”
话未说完但已足够让人理解意思。
一个残疾人怎么贴自己屁股后面的伤口?
这话将桃枝说得整张脸通红,她不管不顾:“那就让伤口敞开呼吸新鲜空气罢!”
说完她慌乱转身,甚至下意识习惯性背起了手。
随后偷偷瞥了眼容且衔,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师父,又迅速将手放前面,一副娇羞小娘子作态,迈着小碎步出了洞门。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如同春风吹过溪流,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让人心中莫名一动。
无端生出了几分甜意。
桃枝加快了步伐。
这小碎步迈得着实累得慌,演员真是不好当啊。
以往都是别人给她做饭,这会儿她要自己对着一个毛茸茸的兔子下手。
那兔子虽然没有灵智,却好像看得出桃枝要杀它。
这会儿被绑住了前腿和后腿,它不由得身形一拱一拱的,意图逃跑。
桃枝袖子挽起,拿着刀犹豫不决。
眼见兔子拱走了,她又抓住兔子的后腿,将它拖了回来。
不是桃枝不知道如何杀兔。
而是桃枝在试图回忆容且衔做红烧兔肉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