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衡缓缓点头,他不是不好奇月瑶的部落,只是不敢问,也不知道该不该提。
月瑶目光悠远,缓缓的说:“在我出生的部落里,每个人只能有一个伴侣。”
“雌性也是吗?”
“是的,像咱们这样有了伴侣关系的夫妻,两人都需要对对方忠诚,爱护对方,一起经营小家庭。”月瑶道。
“真好,那里的兽人很幸运。”沧衡叹道。
“是的,很幸运。”月瑶笑着点点头。
生活在一夫一妻制的地方,有人觉得幸运,自然也会有人认为是禁锢,制度能约束的只有想遵守的人。
月瑶一直以来都信奉,真的爱情,不会在两个灵魂之间留下任何空隙,被诱惑的,永远是不坚定的人。
“我来自这样的部落,所以会在伴侣关系下保证忠诚,我不能接受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怎么容许分享呢?”
看着月瑶一脸的理所当然,沧衡只觉得心里酥软,他的不安和恐慌被一点点揉碎……遇到她,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月瑶会和他一起对兽神起誓,也懂了她为什么要求他忠诚。
这时,他才隐隐明白了月瑶对他的爱,比他想的更纯粹,这样的发现,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栗,这样的爱,让他欣喜若狂。
“沧衡,你要记住,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月瑶温柔又坚定的说道。
沧衡眼尾慢慢变红,可他却缓缓笑开了,把月瑶拢到怀里,一声一声的唤:“瑶瑶……瑶瑶……”
月瑶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沧衡平日里不爱说,可他会给她做饭、会洗她的衣服、碗也没让她刷过……平日里也会努力打猎养家,他的爱都在行动里。
“我在呢。”月瑶温柔的说。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也可以被爱,也可以被偏爱得明明白白,谢谢你愿意爱我。
听到沧衡颤抖着略带哽咽的话,月瑶只觉得心疼。
好一会儿之后,沧衡缓了过来,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还变成了兽型。
他用头轻轻蹭了蹭月瑶的下巴,蓬松的尾巴悄悄摇晃着,望着月瑶的眼睛里都是澄澈的爱意。
……
两人说开了之后,沧衡就恨不得黏在月瑶身上,本来内敛安静的人,像是释放了天性,变成了兽型后,走路都带着小雀跃。
昂着下巴,睥睨着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骄傲极了。
月瑶被萌得不行,用手挠了挠沧衡的下巴,之后亲了亲他的额头。
“咱们要快点把院子做出来呀!”月瑶望着山洞周围道。
沧衡点点头,用兽型去挖他们的污水池了,月瑶看他挖得起劲,也没有凑上去,而是在小溪边转了转,她想引水到厨房里,这样用水也会更方便。
引水需要水管,那该用什么做水管?她想也许可以烧陶,做陶管,或者挖石头,做出石管,可这两样都不是很好操作。
月瑶一边思索,一边打算在溪流泉眼附近挖一个小型储水池出来,这样水压也会变大,更适合引水。
再顺着小溪往下走,她又划了一个区域,这里她打算挖一个池子用来泡苎麻和兽皮,而且这一段溪流在虎炎他家取水喝的下段,也不用担心污染虎炎他家的饮用水。
想好了之后,她给沧衡说了自己的想法,也把储水池的必要性和沧衡展开说了说。
刚好这个时候虎山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兽皮袋子来了,月瑶眼睛一亮,这应该是虎山说的灰白色泥土。
她迎了上去,之后问:“这么快就把泥土挖过来了?”
“今天部落里刚好有个鹰兽人,他飞得快。”虎山答道。
月瑶看自己估计提不动,就让虎山把泥土放到小溪旁边。
“我试试能不能用来做陶器,有结果了再去找您。”
“好。”虎山干脆的点头,之后就去看幼崽了。
走之前视线划过不远处挖土的沧衡身上,暗想,这小子倒是好命。
月瑶切几张干净的大叶子铺在地上,之后把兽皮袋里的泥土倒在树叶上。
这种泥土的颜色确实是灰白色的,像是草木灰的颜色,摸着微微湿润的泥土,都能感觉到粘手。
她没碰过石灰,不知道石灰是不是这副模样,不过,她还是打算先把这个泥土揉开后晒干,挑拣杂质,试一试能不能捏陶器。
半下午的天很热,月瑶在树荫下等着泥土晒干,一会儿之后她把泥土用石头敲得更细,加上水之后,她一阵揉捏摔打。
之后取了一些开始捏陶器,可能是之前在荒原山脉捏的太多了,这会儿徒手捏的陶器,倒也不丑。
她捏了五个,之后放进火堆里柴烧。
许久之后她把陶器扒拉了出来,五个陶器,居然都烧成功了。
灰白色的陶器,烧好之后,变成了银灰色,在阳光下看,甚至还带着细闪,看起来有一种低调古朴的华美。
“真好看……”月瑶止不住惊叹。
“这是新烧的陶器?”沧衡捡起地上的一个陶锅细细打量。
“对,是不是很漂亮?”
“确实漂亮。”沧衡点头,“像是夜晚的天空。”
月瑶也这么觉得,她打算试试这个陶器的耐热性,沧衡怕陶器炸开会弄伤她,所以让她离远点,他来。
月瑶远远的看着,她这会儿确定这种泥土不是石灰了,不然仅用这种单一的泥土,能烧出这么漂亮的陶器,在蓝星早就普及了。
这应该是兽世独有的一种特殊泥土。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惊喜的,这种陶器的耐热性比红泥陶器好多了。
它在一冷一热下也不容易碎裂,导热性能还极好,更可贵的是它还不容易摔烂。
“瑶瑶,这个新陶器确实不错。”沧衡道。
“对!”月瑶点头,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这会儿也快到傍晚了,月瑶让沧衡把两个陶器放在兽皮袋子里,他们去广场找虎山说说。
两人走到广场后,看到了虎山踩着旁边的大石块,正在眺望部落门口的方向。
“巫医和沧衡过来了,是有结果了?”虎山看着月瑶手里的袋子问。
“是的。”月瑶唇角含笑。
虎山连忙下来,走到月瑶旁边,打开了递过来的兽皮袋子,把陶器拿出来之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就是陶器?”他小心的摸了摸陶碗,眼里都是惊叹。
月瑶点头。
虎山越打量,神色越郑重,他活了158岁了,见的东西也不少,可这个陶器却是平生第一次见,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东西会给部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带来这个东西的巫医,让他心中有了更深的计较。
“巫医,老头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器具,就连南方大部落都没有。你确定要教给族人吗?”虎山面色严肃的问。
月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教的,再珍贵它也只是一个器具,永远比不上一条命。
“用陶器就可以把水烧开喝了,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月瑶道。
虎山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看着月瑶道:“您是一个伟大的雌性。”说完后虎山把右手握拳放在心口,慢慢对着月瑶弯下了腰。
月瑶忙扯了扯沧衡让他去扶,可沧衡并没有动,月瑶刚想避开,可沧衡制止了她。
她生生受了这个158岁老人的一礼。
她虽然不自在,但是知道沧衡不让她动,怕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