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湾村里,萧老头看看家里的冷锅热灶,烦的要死。
老婆子这个贪慕虚荣的,竟然不回来过年。
真是气死他了。
饭都不想做了。
金蛋几个进门,瞅瞅他爷的冷脸。
啥也不敢说。
好在这火还没灭。
要不然,得冻死个人。
认命的去做饭。
拿起大海碗,去弄了点白面和苞米面,掺在一起,做二和面的馒头。
自从他三叔升职,家里的条件就更好了。
他知道,这都是三叔补贴的。
但是,当叔的,没有理由养侄子,这些他们都得还。
前段时间,他爸没了。
他们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平时不见面,死了 ,也就是给个消息。
距离这么远,人也带不回来。
二叔没办法,只能把人烧了,带着骨灰回来。
金蛋知道自己该哭,可是真的没啥眼泪。
就是安葬之后,临走的时候,刮起了一阵风。
金蛋的泪就止不住了。
他想,这里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弄好馒头,放锅里蒸上。
银蛋他们也进来了,手里多多少少,都拖着一点柴火。
天冷,大雪封山。
柴火不好捡,还都是湿的。
只能放在院子里晒干,或者放在灶边烤干。
几个孩子也懂事,跟着去拿白菜。
晚上吃炒白菜,还有一些很小的蘑菇。
看样子就是掰掉的,免得长的太多,养分过于分散,蘑菇都长不大。
自打这蘑菇大鹏扣起来,上湾村分的钱,是一年比一年多。
村里今年,是一家倒挂户都没有。
再加上苞米丰收。
家家户户,都分粮食分钱。
哦,也不能这么说,萧一明家里,今年就没有分钱。
他们分的钱,要扣下来,给他们三婶。
他们当初欠三婶的一百块,这才刚还完。
要不是村里种了蘑菇和各种蔬菜。
还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呢。
馒头出锅的时候,二叔来了。
架子车上,满满一车的包裹。
“金蛋,银蛋,来搬东西了!”
萧逸云高兴。
有了这一车东西,自己老爹的脸,应该不会拉的那么长了吧。
等把东西都抱到萧老头炕上。
萧逸云笑着开口:“爸,我妈和老三他们给咱寄的东西。”
这里面肯定有他们和铁蛋的。
萧老头不屑的翻个白眼。
转过身子,两只手缩进袖子里。
不看。
老子差你这点东西。
萧逸云才管他。
越管越矫情。
直接对着几个孩子开口。
“你二婶弄了地瓜萝卜疙瘩汤,等会好了,我端过来一起吃。还有菜,别的你就不用做了!”
说完,还摸摸孩子的头。
这一年,金蛋长高不少,都快到自己下巴了。
能顶立门户了。
金蛋点头。
";知道了,二叔!“
萧逸云回去收拾东西。
等疙瘩汤出锅,萧逸云端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老爹穿着新棉袄新棉裤,旋风一样的出门。
哦,脚上还蹬着一双新皮鞋,棉的。
跑得还真快。
萧逸云:说好的不稀罕呢!
不过心里也高兴,过年了,总是要穿新衣服的。
这也是这两年,他才敢这么想。
往年,能吃饱就烧高香了。
觉得烧高香的,还有赵国锋。
他也是倒霉到家了,送个东西都能进去。
等他出来,打听到苏若白的家,马上就要过年了。
苏若白疑惑:“你怎么这个点来的,不在家过年?”
一身便服的赵国锋:我苦啊!
等听完事情经过。
苏若白:我说怎么好像忘了点事情呢!
有点心虚的苏若白,不停的给孩子夹菜。
不明原因的赵国锋,裤裤造饭。
太好吃了,里面都是啥啊!
呜呜,太惨了,自己太惨了!
萧逸琛都看不下去,拍拍孩子的肩膀:确实倒霉,不过,谁让他嘴贱呢!
孟志刚也回家了。
低头耸肩,谁都不想理。
谁能想到,他看上的姑娘,是个特务。
因为打架,还调职了。
爱情事业双失意。
孟志刚,道心崩了。
收拾好东西,直接上任。
他是没脸面对家里人了。
年后,所有人的判决都下来了,张父,香姨张叔,都是死刑。
连张军都是。
上湾村又来信了。
这次是萧逸景写的。
先说他们爹,一开始是如何如何的不高兴,对于他们送来的东西,是如何如何的不稀罕。
然后,一转身,又出门显摆去了。
惹得一众老头捶胸顿足。
回家就教训儿子。
想当初,苏若白掉进河里,是萧逸琛给救上来的。
这苏知青,就成了老萧家的媳妇了。
你看看,自打这苏知青进门,这萧老头的日子,这是跨了几个台阶啊!
被打的儿子,都要冤死了。
有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这关他们什么事啊!
再说了,就算这人是他们救上来的,就算是他们没有结婚。
这苏知青就能看上他们了,未必吧!
总之,就是冤的很。
七六年,知青开始陆续回城。
许明昭一家也回来了。
周鲁学也奔赴新的岗位。
周爱慧生了个大胖小子。
乐的孟父孟母高兴不已。
结果,许明昭让那个孩子姓周。
孟父孟母不高兴,还不能说什么。
满月酒那天,红包很大,脸色不咋地。
日子过的飞快。
这一年,终于传来了高考的消息。
报名费,五毛!
钱欢看到通知,在心里,把他对他姐的崇拜,又拉高了好几个度。
他姐真的,这不服不行啊!
这两年,整个知青点,都知道钱欢除了工作,就是看书。
赵露和李芳纠结了两天,也跟着看。
周壮也翻了几天书,不过太累。
也好久没有动书本了。
好多都不熟悉了。
秦睿显倒是想看,可惜被一户外村姑娘看上了。
该说不说,秦瑞显长的还是很可以的。
一开始,他倒是想抵抗。
觉得自己怎么能娶一个乡下姑娘呢!
但是抵抗不了姑娘送来的各种炖肉、点心糖果啊!
在糖衣炮弹的密集攻击下,秦瑞显投降。
直接结婚。
高考的消息下来了,他倒是想读书。
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第一批大学生,肯定抢手。
结果,他媳妇挺着大肚子不让。
就一句话:“你要是敢去,我就拉着你去跳河!”
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秦瑞显只能作罢!
日子如风,快慢缓急,总是慢慢往前走。
七六年,苏若白弄了张卷子考试。
嗯,很好,看不懂!
幸亏自己没有坚持自己考。
上了工农兵大学。
要不啥也没有。
或者,自己努努力,考个研究生。
萧逸琛闭眼歪头哈哈笑:“我看行!”
内心则是这样的:“大学都考不上,还研究生,还是研究生吧!”
七七年,苏若白又生了个小闺女。
这回,这个孩子姓苏。
小名珠珠。
宝蛋不乐意,妹妹的名字好听。
可惜,两岁多的孩子,不能给自己改名。
八零年,苏若白发现,珠珠好像有点不对劲。
“妈妈,柿柿树阿姨说,她腿边边有东西,要送给珠珠当礼物!”
刚搬家的苏若白,还有点懵:“什么是柿柿树阿姨!”
小珠珠伸出胖胖的手指:“阿姨在那啊!”
苏若白:事情好像有点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