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巨龙的责问时,乔筱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她神色漠然地回应:“我饿了。”
阿斯道尔:“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的外貌不仅是少年状,声音也透露着少年的音气,好听之余也能感受到他溢出来的愤怒。
乔筱微微欠身,“抱歉,我不知道您化形后的样子,确实符合我们人类的审美标准。”
阿斯道尔冷哼一声,自豪地说:“哼,不光是我的化身,但凡有点审美的都能欣赏到我的真身。”
乔筱无心纠缠,“我只是饿得头晕眼花,才会胡言乱语。尊贵的黑龙阁下,能否允许我去寻找些食物?”
阿斯道尔质疑道:“此地不是有草木生长吗?你怎么不能以此为食?”
乔筱着实没想到这条龙会如此无知,它完全不了解人类的生存方式,便将她掳来,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耐心解释:“抱歉,尊贵的黑龙阁下,我不能以此为食。”
“叫我黑龙大人!”他纠正道。
乔筱心中暗叹:“这简直就是个中二。”
阿斯道尔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她:“中二是什么意思?”
乔筱连忙解释:“这是一个对我而言充满敬意的词汇,您放心,黑龙……黑龙大人,我是在真心赞美您。”
阿斯道尔不耐烦地说:“无需多言,人类,你还是少说几句,免得让我心烦。”
乔筱道:“大人,既然您已知晓我的需求,能否解除城堡的封印,让我外出觅食?”
阿斯道尔用他那冰冷的竖瞳斜睨着她,满是嫌弃:“你出去只会死得更惨,我可没功夫保护你。”
乔筱淡然以对:“大人,留在这里,我也会饿死。人类饿死的过程极为痛苦,我宁愿选择留在外面。”
阿斯道尔冷笑道:“你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算了,我还是帮你取些食物来。你想要什么?”
乔筱:“随便。”
阿斯道尔:“具体些。”
乔筱想了想:“面包和牛奶。”
阿斯道尔皱眉:“我不认识这些,你跟我一起去。”
话音未落,乔筱已被阿斯道尔的爪子抓起,瞬间飞至半空,确切地说,是火山之巅。
乔筱心惊胆战地问:“你是打算把我扔进火山里吗?”
阿斯道尔眉头紧锁:“不是,你们人类不是需要钱吗?”
说完,他又一个俯冲,来到火山口附近的一个山洞前。
这座火山已沉寂多时,火山通道内不见岩浆翻滚,山体四周也未见熔岩和火山灰覆盖,整个景象宁静而祥和。
龙化为人形,领着乔筱深入山洞,只见洞内堆积着如山的金币和璀璨的宝石。
乔筱:金银珠宝我也目睹过(当皇后的时候),但是金山还是第一次见。
“真是少见多怪。”
乔筱俯身拾起地上一枚金币,“大人,您真是富可敌国。”
粗略打量了一番金币的模样后,她漫不经心地将其掷回那堆金币之中,“只可惜,它们并不属于我。”
阿斯道尔凝视着身旁这位举止奇特的公主,她目中毫无贪念,但还是警告说:“倘若你心存觊觎我宝藏的念想,最好趁早打消。”
乔筱目光平和,“我不会,毕竟这不属于我。”
阿斯道尔随意地拿取一袋金币,乔筱见了便问:“有没有类似隐形披风的物件?”
阿斯道尔反问:“你想做什么?”
乔筱略作思索,随即打消了念头,“没什么,是我多言了,大人。”
待阿斯道尔将山洞封印完毕,二人瞬间便出现在了人类领域的边缘。
阿斯道尔直接将金币袋抛给乔筱,“我厌恶人类的气息,你自己前去购买所需,一个时辰内务必归来。”
乔筱心中暗道:真是个社交恐惧者。她未作多言,只应了声:“嗯,我会尽快。”
阿斯道尔对她心中所想的“社恐”一词不解其意,他之所以不愿踏入人类世界,是因为那些人心思肮脏、复杂难测,令他倍感头痛。
他不解为什么如此丑陋而又弱小的存在,总能滋生出与其他生灵截然不同的情绪,愤怒与仇恨,在这个群体中似乎永远都无法消弭。
在人类居住的附近,有一棵古老而巨大的树。
它那粗壮的树干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茂密的枝叶宛如一把天然的巨伞,遮天蔽日。
阿斯道尔正缓缓走近这棵古树,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他看来,人类通常都是具有破坏性的生物,然而这棵古树却能与人类共同生存至今,实在是令人感到惊奇。
他随意地躺在了古树下,感受着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温暖阳光。
“不用想,那位公主一定会买回很多东西,人类,总是这么麻烦。”
还未过半个时辰,乔筱便匆匆而归。
只见她双手提着几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除了面包和牛奶之外,居然还有不少书籍、种子、耕田用的工具以及崭新的衣服。
少年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就是牛奶和面包?”
乔筱:“为了能够长久地活下去,这些是必备物资。”
阿斯道尔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应该知道,自己会死在自己手上,但是,我竟然没有捕捉到她的一丝恐惧。
沉默片刻之后,他冷冷地说道:“随便你。”
这时,乔筱从其中一个篮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剩余的几枚金币,递向他:“剩下的金币,还给你。”
阿斯道尔不屑地轻哼一声,摆了摆手说道:“哼,我怎么会稀罕这点金钱呢?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话音刚落,他突然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刹那间,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城堡内部。
乔筱:“感激不尽,大人。”
她若无其事地着手归置自己购置的各类物品。
阿斯道尔凝视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奇异,“为什么你一点情绪都没有?”
乔筱转过头来,略带玩笑意味地说:“大人,您这话说得我好像不是人似的。”
“的确不像,龙族冷漠无情,你倒是像是个藏匿于人类躯壳中的龙。”
乔筱听闻,不禁扯出笑容以作回应,而这个笑容异常灿烂。
但阿斯道尔所见不是这样,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乔筱周身弥漫的死气,那死气之重,甚至超越了那些行将就木之人,仿佛她的全身都被无形的黑线紧紧缠绕,又或是她生来便与这死气共生。
阿斯道尔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我不想多管闲事。”
他刚欲转身离去,却听到乔筱的声音传来,“大人,请问您今年贵庚?”
“四百九十八年零九个月。”
“哦,那太好了,我还能再活上一年。”
阿斯道尔那双深邃的眼眸猛地一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周围那稍纵即逝的情绪波动。
令人惊讶的是,那竟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为什么?
一年的时光,对于寿命漫长的龙族来说,简直就如同白驹过隙般短暂,甚至都不够他们好好休息一场。
那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在他心底蔓延开来,犹如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尽管这种感觉十分微弱,但不容忽视。
“你千万别死,乔。”
阿斯道尔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声音中竟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乔筱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她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放心吧,大人,我的命只属于您,如果非要死去,那也只能死在您的手中。”
她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出乎阿斯道尔的意料,每次与她交流,似乎都会带给他新的不解和困惑。
阿斯道尔:她真的是位公主吗?
不过很快,他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无论她是否出身王室,她那头标志性的银丝便是最好的证明,它象征着乔筱体内流淌着古老而高贵的血脉。
阿斯道尔:为我献身,你应该为此感到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