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期望他能做什么实事。”
因为在原身记忆中阿萨克一般也不做事。
但他要是一直这么做事的话……
那事就不能这么做了。
眸色微沉，薛屿打算明天就让大主教安排把他送下神山。
“你可别。”
看着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神明，阿加雷斯打断道。
薛屿也看了眼同样连满肚子坏水藏都不舍得藏一下的小恶魔，只是挑了挑眉。
搞得你好像很善解人意一样。
“干嘛？”
受不了他的眼神，阿加雷斯倒打一耙。
“没什么。”嘴上这么说着，薛屿的心里也在估摸着怎样给他兜底。
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我只是想通知他契约的事。”
你最好只是通知。
————
打着契约内容不宜公开的行头，阿加雷斯只身去找了阿萨克。
“我的契约！”
阿萨克也在房间里等着他，一见来人就抓住了他的领子。
“就是来给你送契约进度的。”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小恶魔侧开半步笑得乖张。
“我什么时候能……”
“他不是神。”
他不是神。
闻言阿萨克愣住了。
“可是……”
“他连神只都没有，算什么神明。”说得十分轻描淡写，阿加雷斯掩了掩眸，神色看不出一丝的迟疑。
“但契约已经签订成功了啊……”
“但我现在找不着了啊。”十分恶劣地，恶魔轻笑出声，“每天找我签订契约的有那么多，我哪找得着？”
恶魔的话怎能信？
他只是前面这一月收敛了一点，但也是对人的。
“再说，”轻轻附到他的耳侧，阿加雷斯低声道，“该不会以为没人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吧？”
“来神山这么久了，看着你似乎挺享受民众的追崇的。”
房间里细看比薛屿的还夸张。
先不说那些数不过来的画，光是随意堆在墙角的珍稀矿石都很难评。
“是为了……给圣廷画画，这些都是大主教允许的。”
“真不是他们不敢拦？”
因为是随神明一同进来的人，圣廷中除了大主教可以使唤他，基本上都是他使唤别人。
沉默伴随着脚步声蔓延开来，阿加雷斯移步到墙角处蹲下，俯身随意拾取一块矿石。
“颜色挺好看的。”
纯度十分高的矿石在透光下解析出深邃的紫色，从被钝器划开的切割面来看还能看到细碎的鎏金色闪烁。
赛墨提斯晶石，极脆，且只在极地产出，一年可能就小臂大小一块能提取出。
这里却有一个手掌大小的。
“怕是在宝库翻了很久才找到的吧。”
“别揭开，那是我打算送给大人的画！”
啧了两声，阿加雷斯随手揭开白布，发现自己还是把这小子看得太简单了点。
“明明已经在圣廷享受够优渥的待遇了……”
白布下的画作价值不菲。
或者说……
画作的中心是圣廷的十字架，却被恶意掏空，本该绷着的画布凹陷软塌下去，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看见洞里面闪闪发光的明摆着不能算碎屑的稀有矿石。
难怪背面也绷了层画布。
整个画作都是矿石的容器。
本来恶意“曲解”了契约内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恶魔，是对他有些难得的抱歉的。
但这……
睨了眼旁边应该是打算再附上去掩盖住洞的碎布与针线，阿加雷斯唇角勾起几分嘲讽。
“送给大人的啊，要不我把他叫过来。”
未管身后的阿萨克神色如何，黑发黑眸的神侍放着步子出去了。
……
“你知道那家伙吞了你多少东西吗？”
“知道。”见面前人脸色越来越不好，薛屿老老实实交代，也没问他和阿萨克说了什么，“还有大主教。”
那你还……闻言阿加雷斯差点气笑。
“交给孟薇尔就行了。”
————
第二天。
也就是神明刚回来的第二天，阿萨克疯了。
他在圣廷和神山到处说神明是假的。
“他这是干什么？”恶魔疑惑不已，自认为还没干什么缺德的事，甚至那契约的灵魂都没动。
“不清楚。”
不一会儿，阿萨克就舞到圣祠来了，然后被大主教命人关回房间了。
不吃不喝继续闹着，这家伙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只要从他房间门经过就能听到里面类人的怒吼。
这一瞬间阿加雷斯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对他做了什么。
“他用吃饭的叉子把自己脸划烂了，说的是和之前已经是两模两样了。”
从大主教那听着这消息时，阿加雷斯蹙了蹙眉。
小绿茶不应该啊。
“找牧师医治了吧？”闻言薛屿抬眸道。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们这虐待人。
又闹了几天，那是一个深夜，大主教传来消息说阿萨克房间烧了。
……
纯白的靴子染上黑烬，薛屿二人来到他的房间。
满屋子都是焦痕。
得了，矿石和人全没了。
睨了眼曾经价值连城的角落，阿加雷斯抽了抽嘴角。
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几种耐火的矿石。
他知道小绿茶想要的更多是钱财，但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会选择这样断尾求生。
“逼急了。”
移步到恶魔身侧，薛屿听见他说道。
阿萨克掏了那么多的稀有矿石，在他背后至少有一条资金链，肯定有人接应才行。
这次确实是有点鲁莽了。
“但我有契约，他灵魂可以追踪。”
只是恶魔和神明两个种族不好染指其间。
只能放长线钓大鱼。
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二人脸上面色有些微沉。
落在他人眼中，似乎都在为此事感到悲哀。
“你神明堕神的身份还能撑多久不暴露……”
等大主教等人退却后，阿加雷斯问道。
如果等孟薇尔那边……
“完全可以撑到等孟薇尔那边接应，但前提是……”说到这里，薛屿故意停顿了一下。
怎么？
看着他有些难言的表情，阿加雷斯有些疑惑。
“前提是尽量克制自己各方面的欲望。”
随着他话语一同落下的，是阿加雷斯真正沉下来的脸色。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薛屿眨巴眨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