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沈启源对时蕴依旧将信将疑,那么经历的这次她舍身救他的事,沈启源这本已经对她深信不疑。
但祸福相依,时蕴为了自己的计策可以冲动,也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就比如她原本只是想跟随宫女前去偏殿换身衣服,但走着走着,前方的宫女便直接昏倒在地。
时蕴顿时警钟大作,在看清来人之后,才算松了口气。
“师兄,你吓死我了,干嘛突然出现?我以为又是刺客。”
随后她就知道他来找自己为了什么事了。
花间月下,两人的身影压倒了一片花圃,鼻息间萦绕着花香,流连在两人的唇齿间。
衣衫凌乱之际,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吓得时蕴一哆嗦,连忙攥住了祝长晋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逐渐靠近,听到有宫女在呼唤:“时大人!永安王!”
声音并不算很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蕴不敢出声,生怕被人发现两人在这行苟且之事。
脚步声在靠近两人的地方停下,随后传来宫女的惊呼声:“沐雪不是去给时大人领路了吗?怎么躺在这?时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时蕴心里一惊,想着这下如果不出来解释,待会怕是会招来更多人去找她。
到时候发现两人就百口莫辩了。
她正要出声,却被祝长晋捂住了嘴。
而后并不见那宫女的呼喊声,反而听到一声闷哼,宫女也随之倒地不起。
时蕴心下好奇,探头瞧了一眼,才见那处站着一人影,看的并不真切。
那人弯腰将两个宫女全部扛起带走。
时蕴唯恐那人对两个宫女不轨,想要起身阻拦,就听见祝长晋低声道:“不用担心,是我的人。”
听他这么说,她才放下心来。
旋即祝长晋的手掌又止不住的在她身上游走。
时蕴磕巴道:“这样不好吧?宫里往来人多,大庭广众之下行此举,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这时候知道担心了?你可知,你突然冲出去为他挡剑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祝长晋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
时蕴顿时怂了,讨好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自有分寸。叫你担心真是抱歉,但那也不能在这啊,我们找别的地方吧,偷偷的。”
祝长晋余怒未消,很强硬的说道:“不行,就在这,若是不给你一些教训,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时蕴去推他:“别别别啊师兄,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待会真被发现了,怎么办?”
祝长晋道:“那你就辞官,随我去雍州,你想当雍州城主,我便让给你当。”
时蕴捂住自己的嘴。
周围格外的寂静,寂静的有些不同寻常,连平日里巡逻的侍卫都不见踪迹。
只是时蕴并未发觉。
风停树止后。
祝长晋忽而道了句:“你打算在那一直看着吗?”
这话显然并不是对时蕴说的,时蕴顿时警钟大作,朝着廊檐下望去,看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在月下恍若神人一般,皎洁的月色对他偏爱,为他镀上了一层光辉,发丝在夜风中浮动。
即便看不清那人模样,时蕴也顿时认出来那就是蔺奕湘。
她心下惊惧不已。
蔺奕湘就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站在她面前,垂眸望着她。
他神情淡然,看不出悲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样的神情就表示着愠怒。
只是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她和祝长晋在花间从中做这种事而感到愤怒,还是因为她给沈启源挡剑的事感到愤怒。
“阿蕴,你总是这样,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你可知,这会让爱你的人多担心?”
他半蹲下身,如玉的指尖抚过她锁骨处,祝长晋刚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红梅。
那酥酥麻麻的感觉,配上蔺奕湘冷淡的眉眼,都让时蕴止不住的颤栗。
她讨好的捧着蔺奕湘流连在她锁骨处的手,笑道:“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这种事绝对没有下次。若是有,你再罚我行不?”
她原想着蔺奕湘到底不是那么猴急的人,应该不至于非要这时候计较。
但她还是错了,低估了他们对今天这事的怒气。
她再次被压倒回花间,她身上的衣衫成了天地的被单。
时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咱们别在这浮光,待会会有人过来的。”
祝长晋就在坐在一旁看着,听到这话冷笑:“你就没察觉这里太安静了吗?他刚才就已经吩咐过人了,不会有人这般不识趣的过来。”
尽管知道时蕴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姘头,但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两码事。
这一幕分外刺眼,但他心里也明白,时蕴的性子,注定了自己不会是她的唯一。
与其一直自欺欺人,倒不如尽早接受这个事实。
也许是她心中知晓的不会有人过来,也就不像刚才和祝长晋那般抑制声音。
祝长晋越听越不爽,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刚才让你放出声来,你不放,这时候倒是叫的起劲,跟他在一起有这么爽吗?”
时蕴轻吐的舌尖舔过他手指,祝长晋顿觉自己要炸了。
他就不该留下来,非要亲自见这一幕,这跟自虐没什么区别。
但若说让他离开,为这两人腾出地方来,他又觉分外不甘心。
于是便只能这般煎熬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蕴被两人前后夹在中间,不知过了多久才得以停歇,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来。
最后被蔺奕湘用外衫包裹着,被祝长晋抱在怀里,找了一处僻静的寝殿,让人送热水来。
贺岐不知何时默不作声的站在了门边,看着里面依旧纠缠不清的三人,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
“你们倒是会躲清闲,留朕一人在那处理烂摊子,怎么,还没惩罚够吗?这时候也该给朕让让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