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
莫易蹲在陆无春面前举起了一个银质的小铃铛左右晃动。
随着叮铃铃的响声，陆无春的眼神跟着小铃铛左右转动。
“跟随，但是还没有应答吗？无春。”
莫易盯着陆无春的眼睛又叫了一声，陆无春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应。
陆无涯抱臂站在一边：“嗯，谷神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对她来说进步已经很大了，她病了太久了。”
实际上，陆无涯本来自己都以为陆无春应该再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小世界了。
莫易回头看了看吉十六：“十六，你怎么看？”
吉十六并不讨厌陆无春，在她的眼中，这个小姑娘的气十分纯净，甚至是过于纯净了。
总之，干净的东西不会招人讨厌。
“有改善了，她能够意识到你们在喊她，但是要她回应还需要一些时间。”
莫易点点头，她轻轻拉过陆无春的手腕，为她把脉。
陆无春的眼神突然动了动，聚焦在了莫易的脸上，她好像看见了却不能理解，脸上有些许疑惑。
莫易发现了这一点，她放下了陆无春的手腕，两手在虚空中一抓，然后握成两个拳头。
“你猜我手里有什么？”
陆无春没有回答，莫易也不等她的回答，用魔术师般夸张的语气道：“变变变！”
莫易展开的手掌上，放着几颗红色包装纸的糖果，包装纸上印着草莓。
“吃吗？”
“1、2、3。”
陆无春本能地数着，但是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种喜悦慢慢放大，然后她弯起嘴角笑了。
这是莫易在陆无春脸上看见的第一个笑容。
莫易欣喜地扭头朝陆无涯说道：“乌鸦，你快看，无春笑了！”
陆无涯本就看着莫易和陆无春互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陆无春表情的变化，就像是一具木偶突然生动了起来。
可他却无法从莫易欢欣的脸上移开目光。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莫易白皙的皮肤就像是半透明的一样，笑容都散发着光芒。
陆无涯心中的情绪涌起又翻动了起来。
他面对莫易总是产生一种奇特的情感，之前他一直将这种情绪划进“烦躁”的负面情绪之中。
可现在，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那不是烦躁。
是不满。
对于无法占有这种光芒的不满。
他想将这种光芒完全拥有，将她关进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只照耀着自己。
一种情绪晦暗不明的时候，他自然可以忽略它，可这种情绪在他的忽略之中已经张牙舞爪般地攥住了他的整颗心。
陆无涯看见了这只爪牙，他再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了。
就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陆无涯突然觉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莫易的笑容好像成了他心脏跳动的养分，心脏撞击着胸腔生疼，这种疼痛让陆无涯觉得自己十分畅快。
莫易已经转过头，为陆无春剥下了糖纸。
“你在想什么？”
吉十六苍老且带着戒备的声音在陆无涯耳边响起：“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陆无涯此时心情十分愉悦，对吉十六的容忍度都多了几分。
“你看见了什么？”
吉十六眯着眼睛，脸上的沟壑更加纵横。
“我看见你的气息里融合了恶心的粉红色。”
陆无涯笑了笑：“那大概是因为我也想尝一颗草莓味的糖果吧。”
“喏。”他话音刚落，一颗糖就被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莫易刚好走过来听到他这句话，将口袋里最后一颗糖塞给了他。
陆无涯讨厌甜食，可混合着糖精的草莓甜味在他嘴里氤氲开的时候，他竟然意外的不太排除。
甜食也许也不错，自己应该多尝试一下。
“无春恢复的不错，谷神里果然有厉害的人。”莫易感慨道。
吉十六点点头认同：“应教授说申请了几位很厉害的人才过来支援，开发出的阻断剂。这阻断剂别说无春了，对我也有作用，极大地延缓了负面效果的发展。”
“只能延缓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
吉十六站在莫易和陆无涯中间跺了跺脚，像是想驱散什么讨厌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在榕城大学里研究的事情，如何快速定位到变更片段，不然只是治标不治本。”
“我收到了韩盎然的报告，她想带一个小团队专门支援那边的研究。”
陆无涯点点头，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莫易为了听清，主动走到了他身边。
陆无涯朝着吉十六得意地瞟了一眼。
“可以吗？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也十分紧张。”
“没事，”陆无涯笑道，“多亏了你同学的事情，梦家和吴家都提供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支持，完全能够渡过当下的难关。”
吉十六瞪了陆无涯好几眼，陆无涯不往心里去。
吉十六只能发挥性别的优势，伸手挽住了莫易的手臂。
“但是最近要小心，我听应教授他们说，学会那边正试图搞到我们的阻断剂，如果让他们拿到了阻断剂，就怕这些疯子造成更大的麻烦。”
……
梦如虎将那管绿色的药剂揣进了口袋，甚至打算找个人试一试。
只是现下却脱不开身。
“喂，下车啊，你到家了。”
梦如虎将车停在了吴富贵家的楼下，对后座不肯下车的吴英俊不耐烦道。
吴英俊因为没有被注射那种药剂，最终被放了出来。
熬了一整夜，吴英俊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却意外地带上了种脆弱的美感。
当初梦如虎就是被这种美感所迷惑，才将他拘在了自己身边。
吴英俊的声音委委屈屈：“我能不能……”
“不能！”梦如虎斩钉截铁，她嚼着口香糖，“回去好好当个富二代，别让你老爹操心了，他也不容易。”
吴英俊缩了缩脖子，心想当初绑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
梦如虎不耐烦地捏了捏拳头，发出几声“咔咔”响，吴英俊立马听话地伸手准备拉开车门。
梦如虎放松了神情，眼神扫过后视镜，却又一凛。
“别动。”梦如虎将车门锁上，“有人跟着我们。”
她脚下突然使劲，将油门踩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