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众人工作，办公室里沉默寂静，每位员工都在认真完成工作任务。
“小齐！”
齐思钧恍然抬头，察觉到声音在身后，正是他的上司刘组长。
“跟我过来一下。”
刘组长对他招招手，转身向外走。
齐思钧把手里的笔轻轻放下，跟了出去，正是工作时间，走廊上很安静。
刘组长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和煦的声音传来：
“早上的事委屈你了。”
“没事，没事，意外难以避免嘛。”
齐思钧紧跟着前方的男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这是要去哪里？
刘组长忽然拐了个弯走进楼道，踏着阶梯往上走。
齐思钧下意识跟上，楼梯平常几乎没有人踏足，冷清得吓人。
他裸露的皮肤被激起零星的鸡皮疙瘩，脑子里再一次冒出疑问：
为什么走楼梯？
同时也开口问：“组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不坐电梯吗？”
刘组长还在自顾自地往前走，没说话。
齐思钧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光滑冰冷的墙壁仿佛在缓缓蠕动，连前方的人影都变得扭曲起来。
他眼睛突然睁大，心里响起惊雷：
不对！刘组长不是陪那个男人去警卫司了吗！
再抬头看，前方的“刘组长”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头，露出满是恶意的眼睛。
齐思钧惊得后退几步，差点踩空摔下去。
“刘组长”却没有给他机会，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朝他刺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将利刃扎进他心脏。
齐思钧捂着剧痛的心脏，眼里还留有不可置信。
明明没有……
“小齐！小齐！”
好似脑海深处也有过类似的呼唤场景，齐思钧五官拧成一团，兀地睁开眼。
正在呼喊的人是李树。
“怎么了，不是来上厕所吗？怎么站在镜子前面一动不动，吓死人了。”
齐思钧这才回神，他对面是一面大镜子，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颊。
心口的余痛仍令人心惊，他重重喘了口气：
“我刚刚只出门来上了厕所？刘组长回来了吗？”
这两个问题风牛马不相及，李树看了他一眼，眼含担忧。
“刘组长没回呢！刚刚的事你就不记得了？不过确实也有点奇怪，喊你也不应，自己木愣愣跑到了卫生间。”
说着，他拍拍齐思钧的肩膀，“最近事情多，压力大，你多注意身体。”
齐思钧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能是没休息好，脑子转不过来，加上老城区最近出现了杀人狂，我有点害怕，所以精神不太好。”
后面这句话是他鼓起勇气打算试探的。
李树果然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杀人狂？没听说呀！”
齐思钧作出回忆的模样，啧了一声：“这年头善于炒作的‘笔杆子’也太多了。”
李树深有所感地点点头。
“我再自己待会儿，你回去吧。”
李树没多说，离开了卫生间。
齐思钧双手撑在洗手池边，静静注视镜子里的自己。
他明白了，那双眼睛，刚刚出现在了自己的眼眶里。
打开水龙头，老城区里算得上奢侈的清水在这里稀疏平常。
冰凉的水覆上面颊，齐思钧的大脑也强行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他必须思考这一切的目的。
第一个问题，老城区究竟有没有杀人狂？
司机说有，报纸上也报道了，但是那个司机有不正常的地方，报纸也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而李树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他刚刚回答问题的表情也不似作伪。
所以那张报纸上的红字究竟可不可信？枕头旁边的纸张又能相信吗？
但如果不是杀人狂，他所有的遭遇又是源于什么呢？
杀人狂……
齐思钧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如果只是一个名为杀人狂的怪物呢？
这貌似比被杀人狂盯上更可怕，他打了个冷颤。
假设他推断没错，那“设定”这两个字也说得通了。
这是一只设定为“杀人狂”的怪物，但它杀人的方式不是简单拿刀乱砍，而是有一套深层逻辑。
这就要落在最频繁出现的眼睛上。
第二个问题，眼睛又是什么？
齐思钧还是保持他之前的思考，眼睛代表一种观察、窥视的状态，但是从短短时间内的两次遭遇来看，这眼睛明显可以影响人的神志。
他手无缚鸡之力，物理攻击明显也难以真正伤害到眼睛。
难道只能忍受吗……
同时还要伪装，伪装没有发现杀人狂的存在。
但是这一切都发生得这么明显，很难不发现啊！难道这就是目的？
脸上的水珠沿着光滑的皮肉滴落，啪嗒落在手背上。
齐思钧从沉思中惊醒，那他这样长时间的怪异举动是不是会引起怀疑？
简单擦了擦脸，他走出卫生间，回到了工位。
看似投入了工作，实则大脑一刻不停转动。
真的好奇怪啊……
眼睛明明就在它眼前，但是不能让它看到自己发现了眼睛。
他又不是个瞎子！
或者……齐思钧眉头微皱。
或者他理解错了，真正要伪装的不是发现眼睛，而是发现杀人狂的真实身份？
那不是很简单吗？甚至不需要那张纸的提示，他只要装作遇到的就是普通的杀人狂不就行了！
齐思钧脑子里不停回想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眼睛其实有可能不是偶尔出现一次，而是一直在他身边！
只是偶尔会故意让他看到，让他在看不到眼睛的时候松懈下来，所以——
那张写满不同字迹的纸呢？
它是不是也能看到！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齐思钧的冷汗霎时渗透后背。
他装作不适地趴在桌上，掩盖自己过分惊恐的表情。
深呼吸了几次，他稍稍冷静。
不，他还没被杀死呢，说明那张纸上的内容没有问题。
换句话说，用这张纸给他提醒的人肯定也能想到眼睛的监视。
但是，这张纸仍旧出现了，说明一定有潜藏的信息，是他能看出来而眼睛看不懂的信息！
难怪……那张纸上写的是杀人狂这三个字。
因为杀人狂不重要，“眼睛”“设定”这几个字眼都不重要。
齐思钧突然目光急切，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仔仔细细再看一遍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