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来了，已经是这个月第八个了。”
尚书令背着手想要转身离开，一旁的尚书左丞连忙上前搀着，好似这具尸体的发现，让尚书令霎时老了好几岁。
“大多数已经被水泡得认不出面目，未免引起恐慌，也不敢大肆宣扬。”
“但是谢贤侄啊，你可知那些能认出脸的，都是何人吗？”
能认出身份的只有两人，一位是秘书丞的妻弟，一位是大理寺卿的独子，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号的世家子弟。
尚书令拍拍谢怀清的肩膀，感叹道：
“大理寺卿年过四十，才得来这么一个儿子，结果委派探查之人却不堪重用，唉，不是我们要为难他，这件事不解决，总得要个人交差才是啊。”
确实，徐瑕不在，京城官场里数他提拔的几个人资历最浅，最大的锅，当然要他们来背。
谢怀清只是默然就着灯笼的亮光看向那具尸体。
诚如尚书令所说，尸身已经**浮肿，勉强从四肢和身上衣服能看出人形，而面貌已经被水泡到惨白一片，被小厮用竹竿一抬，仅剩在左脸颊上的肉，因长时间被水浸泡而脆弱不堪，就这么活生生掉落在地上，隐隐散发着股腐臭的味道。
“仵作验尸是什么结果？”
“谢大人准备要查？”
右仆射听谢怀清发问，却反问一句，劝慰似的说道：
“如今新帝未立，就算查出真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啊，倒不如先把......”
“百姓不安，则朝堂不安，为臣者不能安朝堂，难道还要等太子殿下回来替咱们收拾残局吗？”
不等右仆射把话说完，谢怀清直接堵着他话头。
想趁现在提另立新君的事，他绝不会给一点机会。
大理寺官员的考核归吏部管辖，而吏部又是由尚书省管辖，谢怀清想要插手这件事容易得很，只是他知道，一旦自己插手了，最后若还不能查出个来龙去脉，只怕这个过错也要一同承担了。
“通知京兆尹和大理寺，速将尸身带走，免得让百姓惊慌。”
朝堂不安，百姓如何能安定。
谢怀清深吸一口气，这个案子，他管定了！
幸而围观的群众不多，尚书令也早有准备，让官兵将周围警戒，不让一点风声漏出去。
谢怀清借着职务之便，等大理寺少卿赶到时，跟随他一同前往停尸的义庄。
案子一日未破，水中浮尸便一日无人敢清理。
还不等谢怀清走近，义庄里头的腐臭味已经随风钻进他的鼻腔。
“用这个挡着，鼻子能舒服些。”
大理寺少卿陆怀绩将一块绢布递到谢怀清手里，布料是用花瓣熏过的，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能认出身份的两具尸体已经被亲属领走，剩下的这些，因皮肉腐烂，看不清原本的长相。
除身上衣着不凡外，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陆怀绩递上验尸日志。
“这是仵作验尸结果，请谢大人过目。”
京郊、江水、浮尸、华服。
这几个看似无关联的线索，交汇成无边而繁密的大网，将义庄里的两个人牢牢困住。
没想到自己头一天赴任，回到谢府时，正好踏上宵禁最后一轮鼓声。
饭厅空空，厨房也是空空。
难不成是阿娘埋怨自己回来得晚，没给自己留饭？
谢怀清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有点后悔没在尚书省用饭。
“哥！”
谢云念从饭厅后闪出，看这小子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样子，定是看自己把手机留在谢府充电，先行回家跟容徽姑娘聊上天了。
“我跟爹娘说你肯定回来得晚，你的饭都留在房里。”
“这都巳时了（晚上9点），爹娘早歇息去了。”
回到熟悉温馨的地方，谢怀清觉得今日身上的疲乏消减了些。
他简单扒拉两口，谢云念捧着手机轻车熟路走到他房里。
“出什么事了？”
谢怀清见谢云念那满脸憋不住笑的表情，心想这小子怕不是又要坑自己什么东西，只见屏幕亮起，对面的金朝和容徽肉眼可见的兴奋。
“赶紧收拾两间房出来，准备迎接我们过去！”
*
妈妈留下来的手机似乎越来越卡了。
从北泉回来后，手机上领取任务的页面就一直显示正在加载中，金朝也不敢关机重启，只能默默等着，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完全加载完成。
“支线任务奖励已发放，请领取。”
原来是前九次的支线任务奖励，金朝点开手机，吐槽这软件和21世纪的游戏软件倒是挺像，发个奖励都得延迟好几天。
“已领取身体穿越功能24小时体验卡。”
“身体穿越体验卡注意事项：一、本次领取体验卡共18张，每次消耗体验卡数量可自由组合；二、体验过程中出现一切问题，通古今软件概不负责；三、因穿越功能未正式开启，不能保证宿主以原本相貌出现......”
也就是说她们俩可以一次穿越过去9天？
金朝把这一消息告诉容徽，两人最初的激动，在读了两遍注意事项后，反倒犹豫了。
虽然名字叫身体穿越，但体验卡只是在大虞朝给她们提供身体，严格来说她们属于魂穿，而且还未必是本人样子出现，穿到一个小宝宝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坏的就是这个随机。
要到千年前的大虞，9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穿越成监狱里的囚犯，或者穿到了晋王的领地上，对面正在闹饥荒呢，岂不是要死在那儿了。
两人商量后得出结论。
先只选一天，摸清规则再说。
没想到容徽直播都结束了，谢怀清才捧着饭碗出现。
“我还没吃完......”
“没事儿，只是跟你讲件大事！”
金朝清清嗓子，把她两准备要使用一张体验卡穿越到大虞的消息告知谢氏兄弟。
“当真？”
谢怀清眼睛一亮，欣喜之色跟刚刚的谢云念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当然，不过有可能会出现意外，刚刚都跟谢云念说了，总之时间定在五天后的二月八，正好你两都放假。”
两边虽然季节不同，但每天时间是相同的。
金朝想着谢怀清第一天上班就已经熬到九点多，再聊下去，怕是要打扰他休息，只是简要提及几句便想挂断视频。
容徽指着屏幕里的有些心不在焉的谢云念，有些不满。
“谢云念，你怎么跟我家猫猫似的，一个劲儿地在闻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