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祥没想到乔珊这么有上进心,非要勤工俭学不可,他跟在她身后。
乔珊觉着省城真大,机会肯定更多,她突然在一家玩具店面前站住了,那都是些稀奇有趣的小玩具,边上还有一所小学,离她那所学校也不远,不过是半小时的路程。
店门口还有一张招聘启示:招肯吃苦的学徒。
乔珊突然来了兴趣,虽说工钱不算多,但她喜欢做玩具,当初她跟薛峰也有这样的打算,她做设计,而他就负责制作。
周瑞祥见她停驻在这里就问:“乔珊,你在看什么呢?”
“我想在这里做工。”
周瑞祥大为不解,说:“这是做玩具的,能学到什么,而且这里看着也不是那么舒适。”
“我觉着挺好,我进去问问。”
“我帮你问,免得他们欺负你是个不经事的姑娘。”周瑞祥并不赞成她过来这里工作,可又不能反驳她。
乔珊往屋里去,发现这里基本就是一个手工作坊,所有玩具全靠手在做,里头就一个工人,年纪并不大,比她小两三岁的样子,是个男孩。
他问:“你们找谁呀。”
“这里还在招学徒嘛?”
“招学徒,包吃住,但工钱不多。”他这样说。
“要多少时间呢?”周瑞祥问。
“按小时算,一天最少两个小时,自己排时间,最好是晚上过来。”
乔珊觉着这事可以,晚上不是上课时间,她能过来做活。
周瑞祥把乔珊拉出去,说:“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里环境不好,晚上又要连续上三个小时,工资又那么低,不好。”
“我觉着挺好的。”
“不好,听我的,好嘛?”
乔珊轻笑,说:“这里离学校也不远的,走过去就三十分钟,我吃完饭就过来,不会耽误事的。”
“何必这么辛苦。”
“不辛苦,你就随我吧。”
周瑞祥叹息,他没办法不依着她,说:“那这样,我接送你,行不行?”
“倒是你不用这么辛苦,我自己能来回。”
“我不放心,大晚上的你不能一个人走。不然我就不同意。”周瑞祥执意。
“行吧,那就听你的,好了吧。”乔珊答应了他,而后就走进店里去,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呀。”
“叫我小灵子就行,你叫什么?”
“我叫小珊。”乔珊回答。
“好,小珊。”他点头。
“我可以后天过来上班嘛,还是要等师傅回来才能做决定?”
“师傅最近忙,大概是不会回来的。”
周瑞祥接话问:“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在呢?”
“很难讲,一个月不过来三四回,一直都说家里有事在忙。”
乔珊觉着这样也好,说:“那行,你帮我说一声。”
“我倒是可以帮你说,但我们师傅大体是不会要你的。”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女人。”
“他明确说不招女徒?”
“这倒没有说,但我知道他讨厌女人,所以大概率不会招女人。”
“他为什么讨厌女人?”
“我怎么知道,那你得问他去。”
“这个......”乔珊细想了想,而后说,“我一点都不矫情的,而且能吃苦,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的,可以把我当成男人来看。”
小灵子往乔珊身上打量,又说:“我们师傅的脾气不太好。”
“不会要打人吧?”周瑞祥有些害怕。
“那是不会的。”
“骂人也不行啊。”
小灵子抬头看了一眼周瑞祥,说:“他也不骂人。”
“那到底怎么个不好法?”
“脸上总是一副欠他钱的样子咯,平时不大说话,很多时候都要靠猜才能懂他的心思。”小灵子实话实说。
“真是个怪人呀。”周瑞祥觉着这活不好。
乔珊说:“行,这都没问题的,肯收我就成。”
小灵子盯住乔珊看,终于点了点头。而后就见周瑞祥和乔珊一道离开了,心想真有意思,怎么会有人答应这种事,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周瑞祥希望乔珊可以在考虑一下,说:“乔珊,别这么仓促吧,我们可以多看几家的。”
“就这样决定吧,除了那里有一家玩具店,其它也没有呀。”
“非要玩具店不可?”
“我学点手艺,往后能用的。”乔珊下定了决心这么做,算是对薛峰的怀念吧。”
“他说了那个师傅不大正常。”
“不会是坏人,否则他怎么不走呢,你就别担心了。”
周瑞祥叹气,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由着她。
学习对于乔珊来说不是难事,她原本就是学过的,因为不需要怎样努力就能最快最好的教完功课,这让老师和其它同学都很惊叹。
周瑞祥更是又喜欢上她多一层。
这一天,他吃过饭后就去送乔珊,递了几颗糖给她,说:“来,这是给你买的。”
“少买糖,万一吃胖了怎么办。”乔珊虽然接过了糖,却嘱咐他下回别买了。
“你太瘦了,等放寒假回家就不好了,非被乔伯乔姨骂不可。”周瑞祥只希望她能再胖一圈,但她吃饭又不多。
“我这样刚好,不喜欢过胖。”乔珊把糖揣在口袋里,想着一会给小灵子几颗吃。
小灵子那边已经在忙了,因为师傅交待了他几件任务,必须在这几天内完成,趁他还没有走就说:“有人来应征了。”
“好。”背对着桌面子的男人应声,他的个子挺高,身材虽然精瘦却匀称,打扮的干干净净,有股书生气,一点不像个做买卖的人。
“但是个女人。”
“那就不要了。”
“可她很想来,还说她不像个女人,可以拿她当男人看。”
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他盯着小灵子问:“你觉着怎么样?”
“我觉着蛮好,我并不介意她是男是女,反正也是跟我一块干活,您又不定能见上。”小灵子实话实说。
薛峰点了点头,认为他说的没错,何况这年头能找个合适的人也难,便因此答应下了,说:“成吧,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好,或者你也可以看一眼,她一会就过来。”
薛峰看了看时间,说:“怕是来不及了,下次吧。”
小灵子点点头,他也不强求,认为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叫什么名字?”薛峰边问边整理手上的东西,他一会还得去一趟医院,没办法在多留了。
“她叫小珊。”
“小珊......”薛峰喃喃自语,他想起来乔珊,同样也有一个珊,不由的又拉回思绪,把包包背在身上,说,“行,就这么办吧,我先走了。”
“好。”小灵子点头,他看着师傅的背影发呆,想着这么好的师傅为啥会不喜欢女人呢。
他前脚刚走,乔珊就在后脚到店里了,她问:“你问过你师傅没有,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听我的。”
“那你怎么说,我可以嘛?”乔珊问。
“行,你来吧。”
乔珊笑了,从口袋里拿出糖交给他,说:“那以后,请多多关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