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话用在何大能身上，有点儿那味儿。
只见何大能掏出那瓶子直接塞进了老鬼的嘴里！
“一回两回就算了，再三再四，你是当我好欺负，还是你给脸不要脸！”
何大能对着老鬼就破口大骂，心说你跟谁俩呢？当我弱智啊？没完没了的！
反正他已经摸清楚了老鬼的路数。
这老鬼好像没什么本事，唯一的技能，就是把何大能和李瑞池弄到那些书里面——但是何大能也特么纳闷儿了，他是从哪儿翻腾出来这么多恐怖小说的？
不过，何大能倒是有些猜想，他感觉老鬼用这办法，是在耗尽何大能身上的精气。
这一次他不光是从里面趟出来的时候，感觉抬不动腿，而且刚才撕开那书面做的墙壁时，也感觉费劲儿多了，要是这么耗下去，估计不知道哪一次何大能就用尽了力气，逃不出来了。
再继续给他这个脸，那自己这个“大能”的名字不就白叫了！
谁知就在何大能刚有点儿得意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何大能盯着老鬼的脸，只见老鬼嘴里叼着那个瓶子，看着何大能的表情有些无语，还有些鄙视。
糟糕……
刚才光顾着生气，忘了拧瓶盖儿了……
“那个……”何大能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嘿嘿笑着，冲着老鬼的嘴巴伸出手来，“我弄错了，重来一次行不行……”
谁知还没等他的手靠上来，老鬼突然尖利地怒吼了一声，嘴里的瓶子喷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浓重的阴气！
何大能一闪身立马躲开，想都不想就钻进了桌子底下。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了！”
老鬼不管这一套，两只手冲着何大能的屁股?就去了——这桌子太矮，何大能的上半身钻进去了，屁股还卡在外面，老鬼心说你是鸵鸟啊，光顾脑袋不顾屁股的！
只见老鬼两只手死死掐住了何大能的屁股就把他往外面硬拽！
何大能在里面拼命挣扎，奈何自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屁股……只见他一点点被老鬼往外拽着，终于露出了脑袋，刚一转头看向老鬼，就看到老鬼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
没有办法，何大能皱着眉头，局促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紧跟着就看到何大能这才缓缓将藏在桌子下面的手露了出来……
“走你！”
何大能嘴上喊了这么一声，同时手里面那瓶子也飞了出去——老子又不是鸵鸟，是你拿人都当二百五！我特么躲在下面是为了开瓶子，你当我真就只会苟呢！
还没等他的手落下来，就看到那红色的鸡血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正好迎着老鬼的脸就去了！
本来那老鬼使劲儿挪着身子还想往后躲开，就看到李瑞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概是被何大能给感染了——毕竟，看到他那种苟怂也有勇一把的劲儿，李瑞池也不能再继续躲着了，只见他双手从后面抓着老鬼的手，反扭住手腕，硬是将老鬼冲着那鸡血推了上去！
一时间，何大能就听到了哧啦一声，紧跟着面前就蹿起了一道黑烟！
这黑烟和刚才老鬼从嘴里喷出来的一样，只是，刚才是老鬼自己从嘴里吐出来的，这会儿却顺着所有沾染上鸡血的地方向外喷着，感觉他就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变得比刚才还要干瘪了！
老鬼的嘴里发出了阵阵的哀嚎声，听着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反正那叫一个惨，搞得何大能都有点儿于心不忍。
何大能不禁叹了口气，继续在怀里面摸索。
“鸡血……朱砂……还有这个……”何大能转头看着李瑞池，“这个是干嘛的来着？”
李瑞池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能记住的样子么？”
何大能耸耸肩膀表示理解，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只有试试再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拧开瓶子对着那老鬼身上就洒了过去，只见他刚一沾到那东西，立马好像踩上了热锅一样，不停上蹿下跳。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大能听到这话，当场就笑了——风水轮流转，说的?就是这了，就是没想到转得这么快，刚才这还是自己的台词，马上就换到老鬼嘴里了，听起来还别有一番风味！
“这味道，感觉好像是童子尿！”何大能皱着眉头，立马和老鬼保持了一些距离，又在怀里面摸索。
何大能还是头一次觉得蒋三金还行，骗钱归骗钱，卖的这些东西还是有点儿料的，何大能这会儿好像被附体了一样——被哆啦A梦附体，就看他把所有瓶子都掏出来了。
“这回试试这个？”
“让我来一把！”
何大能和李瑞池这会儿玩得那叫一个开心，就可惜这一幕没让蒋三金和那些学生们看到，不然绝对让蒋三金又吹出去当成他们培训班的招牌，此时何大能心里只有一句话。
捉鬼，真特么好玩儿！
童子尿还顺着老鬼的身上往下滴答，他这会儿满脑袋爆炸头也跟落汤鸡一样，整个人，不，整个鬼都颓了，坐在地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们还没完了？我都说我认错了！”
何大能冷哼一声，低头看着那老鬼，“该，这就是让你长长记性，你刚才把我弄进那个乱七八糟的破书里面，我还没报答你呢！”
“我再也不了，我现在就走还不行么！”
老鬼说着，步子就往后挪，看着是要苟，何大能看着他，有种身份调换的感觉——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没想到有生之年也有他把别人逼着苟成这样的机会，何大能来劲儿了，只见他眼疾手快，还不等那老鬼开溜，何大能已经掏出朱砂，飞快地在老鬼身边画了个圈。
“哪儿去！”
老鬼委屈地坐在圈儿里戳着手指头，耷拉着嘴角。
“那你还想怎么着？”
“说！”李瑞池摆出了一脸审讯的?架势，指着那老鬼，“你到底为什么做鬼！”
这回连老鬼都无语了，仰头看着李瑞池。
“因为我死了呗，死了不做鬼，还做什么？”
“不是，”李瑞池挠挠头，“我的意思是，你死了之后为什么不去投胎？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干嘛？”
何大能这会儿抱着肩膀坐在展台上，顺手捏起来了一个鸡腿儿，一边吃一边看着那老鬼，看得那叫一个饶有趣味，颇有一种猫抓住耗子之后先挑逗一番再吃的感觉，拿眉毛挑了挑，看着那老鬼。
“说说吧……”
谁知都不用何大能和李瑞池审问，一听这话，就听老鬼发出“嘎”的一声，差点儿没委屈得背过气去，拽着袖子就抽抽搭搭起来。
“我叫李双城，算命的说，我这辈子能当两个县城的县令……”
李双城从小就被家里人当成清华北大的苗子，反正就那意思吧，全家之光。
但是没想到，从他开始考科举，就从来没顺利过，不是临上了考场就生病，就是考试碰到什么毛笔坏了、纸破了，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让他碰上过了。
后来他家人差点儿把算卦从坟里面刨出来鞭尸——什么两个城的县令，啊呸，狗屁不是，要早知道李双城这个德行，还不如让他在家种地。
说起来这个其实也挺有意思，后来蒋三金看了李双城的八字，说他命里面的确看着是能当两个官儿，但是无奈，命好，流年不好，还是没辙。
不过等到李双城快七十岁的时候，他终于碰到了一次机会——一切顺利，连考题都和他押得一样。
但是没成想……
考到一半儿，李双城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