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文清。
在我四岁时,我被我的亲生父母抛弃了。
那是一个雨夜,我被我的亲生父母从车上推下来,扔在一个孤儿院门口,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我清晰记得,在把我推下车前,妈妈说:“这个扫把星,害得我才分到了五个亿!”
爸爸说:“这不怪你?你要是把她生成儿子,我爸就能遗产平分。现在好了,那老东西就因为我没生出儿子,大部分遗产全给了我大哥,因为大哥他生了个儿子!”
妈妈说:“赶紧把这个扫把星扔了,气死我了!”
孤儿院中还有其他被遗弃的小朋友,他们都是因为家里太穷,抚养不起他们才被遗弃。
我觉得,爸爸妈妈肯定也是因为没钱,才丢下我的。
院长也跟我说:“小清啊,你可要好好识字,以后读书赚了钱了,就能养活你自己,这样你爸爸妈妈就会来接你。”
我信了。
从那以后,每当院长夸我聪明时,我很开心。
我多想见到爸爸妈妈,骄傲地跟他们说:“我现在聪明,以后绝对能赚很多很多的钱,爸爸妈妈,不要再抛弃我好不好?”
我想,那时候爸爸妈妈也一定会像院长一样,摸着我的头,夸我聪明能干,然后将我带回家。
我相信爸爸妈妈会来接我,所以天天趴在孤儿院的门口等着。
可是我等了好多个日夜,爸爸妈妈还是没来接我。
我手中那许多张一百分的考卷以及小红花,还没来得及向爸爸妈妈炫耀,就被其他小朋友夺走了。
他们撕碎了我的满分试卷,抢走了院长奖励我的小红花。
我想夺回来,因为我还没有给爸爸妈妈看,只有看到这些,他们才会相信我不笨,我能赚钱。
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我并不聪明,院长只是在骗我罢了。
一年后的一个雨天,我偷偷跑出了孤儿院。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
孤儿院外面的人根本一点儿都不可爱,每次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会很嫌弃地将我推开。
就连小狗也不可爱。
我只是捡起了垃圾桶旁的一个脏馒头,它就追着我咬。
夜晚,我蜷缩在墙角的垃圾桶内,待在垃圾桶内就不冷了。
我很想告诉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我可以睡在垃圾桶里,你们不用花钱给我买大房子。”
垃圾桶里好黑,我好害怕。
可是我不能哭。
这样会引来其他的狗狗,我打不过它们。
不过我很聪明,我知道哪个垃圾桶里可以找到吃的,每次吃着垃圾桶里找到的食物,我都满满地自豪。
我多想向爸爸妈妈炫耀,“爸爸妈妈你们看,我可以捡垃圾吃,我可以养活我自己,你们不要我好不好?”
某一天,我光着脚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我跑上去,问问大街上的大人们有没有见过爸爸妈妈,可他们嫌弃地躲得远远的,口中骂着好臭,甚至把口水吐我脸上。
终于,有一个人不嫌弃我脏,还说:“我认识你爸爸妈妈,我带你去找他们。”
他叫大狗哥。
大狗哥说在一个小村庄可以找到爸爸妈妈,我就很高兴地跟他去了。
我被带到一个小院子里。
刚一进院子,他们就把我关在了铁笼子里,甚至还给我脖子上戴了铁链子。
这里根本没有爸爸妈妈的身影,我哭喊着,想要找爸爸妈妈。
大狗哥嫌我烦,就用鞭子打我。
不管大狗哥怎么打我,我都一直哭,我要出去找爸爸妈妈,或许爸爸妈妈听见我的哭声就会出现。
铁笼子关着我,我就用头撞,撞得头破血流都没有停下。
最后大狗哥对我说:“你爸爸妈妈现在在忙,要过一段儿时间才能来。而且你要乖乖的,因为你爸爸妈妈喜欢乖小孩。”
和我一样被关在笼子里的,还有另一个小女孩,她叫李奕瑶。
很好听的名字。
不过与她不同的是我有时候可以不用带铁链,因为大狗哥说我很听话,她不听话,只有听话的孩子才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真想让爸爸妈妈看到这么听话的我。
奕瑶很照顾我,大狗哥给的饭菜吃不饱,她就会把自己的饭菜给我吃,所以我一直喊她奕瑶姐。
其实她也就大我几个月而已。
后来我才知道,大狗哥是人贩子,这里根本没有就没有爸爸妈妈。
好几次我都有想死的心,可是竹秋姐姐每次都会安慰道:“人只有活下来,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奕瑶姐姐脸上和我一样脏兮兮的,但是在我眼里却是那么可爱。
还有一条大黄狗也对我很好,大黄狗是大狗哥养的。
大黄会不像城市里的狗那样咬我,吼我,它会舔我的手和脸,不管我有多脏。
即便是我抢了它盆子里的烂骨头,它也不会咬我。
大黄和还会陪我玩,也会安慰我,每次我被大狗哥打哭后,它都会舔我的手,就好像在说:“别哭,有我在。”
后来,大狗哥带来另一个人贩子。
可是我不想被买走,我舍不得奕瑶姐和大黄,所以我就装傻。
气急败坏的大狗哥从旁边拿起一根铁棍,朝着我的头打来,我吓得闭上眼,只听传来了大黄的惨叫。
原来是大黄替我挡下了棍子,就这样它被大狗哥打死了。
大狗哥和他的同伙不仅煮了大黄,还强迫我吃大黄的肉,我不吃他们就打死奕瑶姐。
我不想奕瑶姐被打死,只能吃下大黄的肉。
就这样我被关在铁笼子里,像条狗一样,被关了一年。
我哭着对奕瑶姐说想从这里逃出去,不想再找爸爸妈妈了,我只想逃离这里。
有一天,趁着大狗哥他们出去,竹秋姐姐从她脏兮兮的头发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笼,我们逃出了那个院子。
我们手拉着手在路上狂奔,即使累了也没有停下。
看着越来越远的院子,我们笑了,因为不用再挨打了。
可是当我们在路边拦车的时候,大狗哥的车从旁边驶过,他认出了我们,停下来追我们。
我们一直跑,在一个路口,停着一辆小货车。
奕瑶姐把我藏在车里,而自己却边跑边大声呼喊着,向一旁山林跑去。
她是想自己引开大狗哥,让我逃跑。
奕瑶姐离开时,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下次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了,如果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找到我。”
看着她消失在山林中,我趴在了货车的箱子后,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
渐渐地,我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又回到了城市,又变回了那个在垃圾箱里睡觉的小乞丐。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我不再害怕,也不再想着找爸爸妈妈。
我想活下去,我想快快长大,长到能打得过大狗哥,去救出奕瑶姐。
有一天夜里,下着很大的雪,很冷,真的很冷。
即使我躲在垃圾桶里,依旧很冷。
我又冻又饿,我感觉我快要死了,身体好像也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被一个阿姨抱在怀里,她在拼命向前奔跑,她一边跑一边轻声安慰我:“别睡,我们快到医院了,乖,别睡着。”
她的语气和奕瑶姐一样,很温柔,她的怀抱也和奕瑶姐一样温暖。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很香。
我蜷缩在她的怀里,贪婪地闻着她的气味,因为妈妈就是这个味道。
因为很让人安心,在她怀里,我轻声哭道:“妈妈别丢下我,我不想离开你,我可以自己捡垃圾吃,不会花你的钱。”
她停了下来,我以为她要打我,可耳边传来她颤抖地回答:
“妈妈永远不会丢下你。”
那一年我六岁,她二十五岁。
她叫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