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子都不会让苏芷瑶入宫的,外戚掌权,皇帝已经被掣肘多年,不会再给苏家机会。”沈青梧摇头。
“如此让苏家和太子他们彻底翻脸,岂不更好?”楚观南追问。
太子在朝政上一向谨慎,宁可不做也不做错留把柄,几乎没有办法在这个事情上扳倒太子。
挑拨太子和苏家的关系,是最快捷的。
他给太子下套好几次,太子入套的次数少得可怜,如果现在掀了底牌,对他之后形势非常不利。
母亲的尸首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不希望母亲死了都无法安宁。
“苏芷瑶已经被太子坑的很惨了,此事一旦揭开,苏呈必会将她推出来送死,为了退婚而搭上一条悲惨的命,招惹一个鬼婴,不值当。”沈青梧翻身平躺在楚观南旁边,看着头顶的帐子,缓慢说出了自己拒绝的原因。
楚观南诧异看她,“鬼婴?”
“苏芷瑶腹中的孩子被他亲生父亲所害,戾气难消,如今已经影响到了苏芷瑶。”沈青梧说,“鬼婴希望自己亲手报仇,若别人插手,他一定会迁怒。”
她要做的,是不去阻止鬼婴的成长,偶尔的时候再帮扶一把就行。
太子终究是一步步写下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对上皇族的人,为了不引起妖族的注意,对沈青梧来说,防守比进攻更安全。
“你能看见鬼?”楚观南都觉得这房间里冷了几分。
沈青梧嗯了一声。
如果她想,能随时看到游走在街道上的鬼。
避暑山庄的葡萄藤下,也有。
楚观南不由扭头四处张望了下,好奇的问,“这个房间里有吗?”
“有人的房间里,只要主人没有招惹祸端,一般不会有鬼。”沈青梧说。
“很多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我母亲的魂是否还在人间,这些年,我时常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像是幻觉一样的存在。”楚观南侧着脸看沈青梧。
沈青梧也在看他。
她脑海中忍不住思考白日里见到的事情,喜欢,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听到楚观南的话,她很快回了神,正色说,“这么多年,应该已经去投胎了,除非她有放不下的执念能让鬼差不带她走,又或者,被人强行拘魂,无法离开。”
说这话,她不由微微起身,双手分别扣住了楚观南的肩膀。
只可惜,她还是看不到他的过去和未来。
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日渐浓郁的龙气。
龙气护体,寻常的妖魔鬼怪根本无法靠近他,若非自己借了人身,以她白虎原身幻化成人,只怕也不能轻易靠近他。
同样的,他说的能感知到鬼魂,或许并非错觉,尤其是他的母亲和他有血脉之亲,很可能不会受龙气影响。
楚观南母亲去世的时候一定非常放不下他,对于自己被抢掠入皇宫和丈夫分开的事情,心中或许也积压了许多怨气,这的确是能说动那些鬼差放她留在人间。
“你母亲的坟冢在何处?”沈青梧放弃了探索他的未来,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
“她还未曾下葬,这么多年一直都被冰封在冰窖中。”楚观南道。
“冰窖?”沈青梧不太理解的蹙眉。
“狗皇帝说他是舍不得我母亲在最美的年华离世,要永远留住她最美的样子,在她死后,并未将她入土,而是将人放入冰棺。”楚观南声音都变得沉痛。
“可是她最后的时候,人都已经瘦的要脱相,憔悴的如同八十老妪,何来最美的样子?”楚观南嘲弄的笑了。
沈青梧,“……”
皇帝这么做难道有阴谋?
楚观南继续说:
“我母亲在皇陵,里面机关重重,每年他都会带我去祭祀,可每年的路线都不一样,而且母亲所在的陵墓也不一样,我并非储君,进皇陵会被蒙住眼睛。”
“第三年的时候,我梦到过母亲,她冷的在发抖,却还在催促我尽快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回来。”
“她走之前,曾经说过,希望我能带她回梁州安葬,可是梦里,她只催我尽快离开,没再提让我带她一起走。”
楚观南手背盖在眼睛上。
他是要走的,还要带走母亲的棺椁。
沈青梧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十指不停地动着,安静的等他说完才出声问,“棺椁在皇陵,那牌位呢?”
“在大佛寺。”楚观南声音有点发闷,“不能入宗庙,皇帝便在大佛寺给她点了长明灯,有专人侍奉,享受世人香火。”
为了这件事情,当初还有群臣反对过,觉得皇帝对于这个宠妃宠爱的有点过度了。
可皇帝一意孤行,死者为大,事情便不了了之。
沈青梧快速动着的手指倏地停了。
“是有什么问题?”楚观南抬起手,敏锐的察觉到沈青梧的变化。
“不确定。”沈青梧摇头,“等有时间我亲自去看看。”
楚观南喉头发紧,“你现在有怀疑吗?”
沈青梧摇头,“没有方向,等我看看再说。”
“好。”楚观南声音发涩。
……
“沈青梧,你脸皮可真厚,家中母亲出了那样严重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出来玩。”白日里,大家都去山涧吟诗作画附庸风雅,楚之佑嫌恶的看着沈青梧。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沈青梧盘着腿坐在石头上钓鱼,只轻轻扫了一眼不要脸凑上来找骂的人,并未有动作。
吴春香冷着脸拦住了还想再靠近一步的楚之佑,“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自重。”
“一个丫鬟也敢拦本公子的路,活的不耐烦了?”楚之佑嫌弃的抬手,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向湍急的河流。
吴春香没有防备,石头本也湿滑,当即失重跌入河流。
楚之佑将吴春香推下水,半点不犹豫的快速上前,推向坐在石头上的沈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