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点与月色洒下朦胧光影,随风潜入阑珊的院落,照亮少女薄红的脸颊。
云翼将长长的喙伸入酒坛,一个仰头,尽数喝下。
随即仰倒在地上,翅膀大咧咧的张开,占了好大的位置 。
“啾,啾,啾啾啾啾。”
幼幼扑哧一笑,醉意朦胧染上面颊,轻飘飘的嗓音空灵好听:“我拿虫子钓鱼不是很正常嘛,你也看到了,钓上来的鱼一个个都大得很。”
“啾!啾啾啾!”
“为了给你钓鱼忙前忙后的,吃几条鱼怎么了嘛,做鹤呢,不要太小气,最要紧的系开心啦~”
“啾!啾!”
“好啦,钓了十条,你不是吃到了一条嘛,香的嘞~”
“啾!”
幼幼伸手拿起一旁的酒坛,放到耳边晃了晃:“师兄,没酒了,不愧是师尊,长得好看,酿的酒也好喝。”
云翼拿翅膀点了点一旁,树下的土自动退到两边,浅浅的灵力将酒坛勾了出来放置幼幼面前。
幼幼开封,下巴抵在酒坛上,眼神迷离的倾城,玉面绯红:“师尊真的不会怪我们嘛?”
云翼摆了摆翅膀,随即拍了拍胸脯。
一人一兽虽然语言不通,但干了这么久的架,达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这意思大概就是说:没事,你尽管喝,出了事,我担着。
幼幼嘿嘿一笑,双手捧着酒坛往嘴里灌。
酒后的她少了些懵懂的纯色,眼眸微微眯起,显得格外秾丽妩媚。
灰蒙蒙的云朵映衬着点点繁星, 宛若细碎流沙一粒粒坠落, 化作竹楼点点亮起的灯火, 与天空仿佛连缀出绵长晶亮的银河。
幼幼放下酒坛,神色迷醉的抬起眸子,朦胧间,一道清冷挺拔的白色身影缓步而来,衬着夜色的背景,仿佛从银河中缓缓走来的神祗。
幼幼定了眼神,迷醉的趴在酒坛上,开口的嗓音如同钩子,轻飘飘的婉媚:“师尊。”
玄君泽身着薄袍,缓缓蹲下身,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还喝吗?”
“嗯。”
玄君泽拿出一个琉璃盏,灵力取了些酒将杯子填满,平和淡然的放纵:“一点点喝吧。”
幼幼望着盛着满满的杯盏,琥珀色的倒映着天上星月,仿佛所有盛入酒杯,一口便可顺流而下,将一切吞入口中。
靡艳瑰丽的唇轻轻张开,有些摇晃的碰到冰凉的杯壁,抿在边缘,抬眼看着面前的酒阑明月,弯了眸子。
玄君泽微微一顿,顺着那力道将酒尽数送入口中。
杯盏边缘晶莹而潮湿,沾着些许琥珀色的酒液。
少女缓缓将脸移开,意犹未尽的咂吧咂吧嘴。
玄君泽的视线不自主落在晶亮的唇瓣,酒液挂在上面,像清晨的露珠,欲落不落。
抬起手,指尖轻轻触了触,将酒液擦净。
“还喝吗?”
“喝。”
他便一杯一杯的喂进去,看着小猫般的少女一点点拱进怀里,眸子都睁不开,还吵着要喝。
“不可以喝了。”玄君泽将杯子向后拉开:“我想着,养你,应与云翼是一样的,是我疏忽。”
树下喝多了的云翼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尖尖的喙还埋在酒水里。
幼幼看着透明的琉璃盏渐渐拉的很远,伸出手去够,却仿佛遥不可及,朦胧的眸子映着冷峻灼华的面容,听不真切他在说些什么。
似是撒娇般的声音夹着淡淡的甜香:“最后一口~”
“好。”玄君泽便由着她,盛满半杯,往殷红的唇瓣递了过去。
幼幼醉意朦胧的凑上去,却不是冲着那酒杯,而是迷乱地吻上他的唇……
冷冽清幽,柔甜花香,混在一处,热烈又轻盈。
玄君泽瞳孔放大,睫毛颤动一下,唇间的触感轻柔如羽毛,一下一下抚过,柔软微凉……
漫不经心的触碰,明明没喝丝毫,可周围一切渐渐混沌,连温度都高的不可思议。
本该推开的手却不自主扶在少女腰侧,手也随着干净羽毛的丝丝拨乱,渐渐握紧。
不知过了多久,幼幼撑着他的肩膀直起了身子,瞳孔茫然无辜,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勾唇浅笑:“还喝。”
玄君泽眸子温柔潋滟,依旧清冷透彻,只是映着月光下的耳尖染上薄红。
微微垂下眸子,嗓音泛着低哑:“不可以喝了……”
“最后一杯。”
“不可以了……”
杯中的酒洒在地上,玄君泽面上浮现无奈,不再继续问这个纯粹执拗的小醉猫。
顺着动作像抱孩子般,一手将人抱起。
幼幼坐在臂弯,突然的高度有些头晕目眩,双手自然搂在颈间,醉话呢喃道:“头晕,卿珏。”
玄君泽动作一顿,眉头微微蹙起,轻轻重复着:“卿珏?”
可惜并没有人回应他,有的只是淡淡的桃花香,带着青梅的酸涩,丝丝缕缕沁入心间。
将幼幼放到床上时,少女的呼吸平稳,已经进入梦乡。
玄君泽手指轻轻点了点,少女指尖的储物戒散发一阵浅淡的光,果果就这么被拎了出来。
幼幼没有限制,果果无聊时会感知外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看到主人难得糊涂,喝错了酒,亲错了人,最离谱的是,还叫错了名字!
眼前的男人并未出声,而是开门出去,意思不言而喻,让她跟上。
果果低着小头,亦步亦趋的跟到中厅,想开口却不知如何称谓。
这男人实力确实和主人说的一样,深不可测,居然能直接将它从戒指里拿出来。
即便实力不强,也是个品级不低的炼器师。
玄君泽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白色袖口沿着臂弯垂落,偏头看她:“卿珏是谁?”
果果思来想去没找到合理解释,想到主人平日嘱咐,不确定的回道:“一个男人?”
玄君泽怎么会看不出她不愿说。
既然不愿,便不愿吧。
“好,无事了,回去吧。”
果果惊呆男人柔润的性子,问一句就放她走了?
以为要严刑拷问呢。
眨了眨眼,小步小步往回走:“走了呦。”
玄君泽捏了捏鼻梁,轻声道:“戒指里太闷的话,可以出来待着,云翼不会伤害你。”
果果一直觉得自己这只果子超有价值的,可在主人身边,周围的人看她都淡然如水,大多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出来,掉价了。
“昂。”
果果几步跑回房间,关上门,一头扎进储物戒里。
玄君泽望着紧闭的房门,淡然的眸子垂下,无奈的叹息,起身,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