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
晋王府，管事一早吩咐厨房，准备了寿面。
萧洵简单吃了些就进了宫，为了晚上的自由，白日是必定要进宫的，否则定要被声讨。
长秋宫中，帝后、三妃齐聚、太子众兄弟，还有太子妃，楚王妃，热热闹闹，算是真正的家宴了。
内监的一声“晋王殿下到。”
只见今儿个的寿星，一身王爷蟒袍，头戴束发玉冠，端得是身姿颀长、玉树临风。
萧洵进了殿中，先到帝后跟前磕头问安；
丽妃和贤妃看着，都赞了一番，越贵妃虽然不是真心的，但当下的日子，她也不能煞风景，端着笑也有鼻子有眼的夸了萧洵几句。
丽妃：“老三如今也十九而来，陛下赐婚他和楚侯之女，按说也到了该完婚的时候。”
沈皇后：“要么说这孩子是个情种呢，一心为楚侯之女考虑，非说舍不得她早早离开父母亲人，愿让她在家中再承欢膝下两年。”
越贵妃听罢啧啧感叹，“以前外头可都传老三不近女色呢，谁曾想如今也甘心成绕指柔了。”
“不过老三，还是快些完婚的好，早日让皇后娘娘抱上孙儿是正经。”
越贵妃素来是个爱搬弄是非的，这会当着太子妃的面说这话，可不就是明里暗里说太子妃没福气至今还未能替太子诞下嫡子。
而太子和太子妃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在皇家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不待沈皇后变脸，隆庆帝先一步沉了脸色，“少说两句，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贵妃一向得宠，能让隆庆帝这么堂而皇之落她面子，不得不说真是自己作死。
当爹的没有不心疼儿子，太子婚姻不和，隆庆帝这个的当爹的会不知道？
不管几个儿子，太子是他的嫡长子，是谁都越不过去的。
哪怕是贵妃，也不能在人前暗讽太子夫妻的事。
这道理，丽妃和贤妃都明白。
就可惜这越贵妃，也不知是生来无脑，还是被陛下宠了这些年飘了性子，什么话都敢说，一点也不顾及场合。
楚王都服他这个母亲，三两句话不挑事就不舒服。
真以为父皇多宠她呢。
以前，楚王也觉得自己的母亲宠冠六宫，所以才性子骄纵轻狂，可如今他长大了，开始进入官场做事，渐渐地体会到了许多帝王心术和驭人之道。
其中一点，纵容不是宠爱，而是放弃。
是像看猫儿狗儿似的开心逗趣，而不是真的为她周全风雨。
但这话，楚王也不好和母妃说，母妃要强好胜了一辈子，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父皇的宠爱，若是就此拆穿，反而让她没了指望。
那样没准更要生事。
他只希望母妃认清形势，皇后地位稳固至极，她不用再不甘什么；他更是从来没想到去和大哥争什么。
只要母妃不犯糊涂，他们母子俩的荣华富贵就有保障。
……
从皇宫出来，已经是申时末刻。
萧洵一出宫门，就有侯府的人来报信，姑娘已在船上等着了。
护城河边，一艘精致华美的朱红画舫异常显眼。
京城乃天子脚下，富庶繁华，如今天色渐黑，华灯初上，夜市摊贩也都陆续出摊。
河边和街边点缀着各色灯笼，为行人照亮前路；
河边不少文人骚客乘船赏景，也有不少单纯出来游玩的官家子弟。
而那艘朱红画舫，众人的船只都要逊色于它，那形制……
见过世面的纷纷绕道而行，惹不起的人躲远点走总没错。
……
料到萧洵一定在宫中用过家宴，所以画舫上只备了简单的酒水点心。
楚玥立在窗边，于河面欣赏京城夜景。
政通人和之下才有的这番安居乐业景象。
甲板处传来动静，她知道是什么，却没转身去迎，只静静地驻足在原地。
不多时，一道温热的身躯抵上了她的脊背，盈盈一握的腰身也被一修长有力的手臂所圈住。
两人就以这个姿势，相拥着矗立良久。
感觉到身后人的疲惫，楚玥有些疑惑，“今日应该是陛下和皇后为你贺生，怎么还这个样子？”
萧洵下颌担在她的肩膀，“我……还是有些心疼大哥。”
楚玥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心疼他哥，她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表姐呢。
但有什么法子，他们俩是重生，不是当神仙了，总有力所不能及的事。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说到底，太子妃也是个可怜人。”
“这桩亲事，毁了三个人。”
他的情绪怪怪的，楚玥：“是不是越贵妃又挑事了？”
“贵妃那张嘴不就那样，不放在别人身上就不舒服，今天也算她倒霉，父皇当场就骂了回去。”
楚玥并不意外，隆庆帝再宠爱贵妃，却不可能越过太子。
“好了，不说别人。”
楚玥将给他做的袍子递给他，“我没量过尺寸，要是岔了我可不管。”
萧洵简单比划了两下，尺寸分明丝毫不差。
楚玥噙着笑，眼前忽一只温热的手掌覆过来，扣住她的后脑，而手臂强势的钳住她的腰身，随即便是雨点般密密匝匝的吻，倾泻而下。
侍卫和丫鬟都守在外面，船舱内就他们二人。
男人也因此更加放肆，耳厮鬓摩之余，还有只大手不安分的四处游走抚弄。
楚玥受不住他这样，很快软了身子。
男人掐着她的肩窝，往上一提将人抱在了身上，分开她的双腿盘在他劲瘦的腰间。
楚玥脸上一热，这姿势太羞人了。
男人气息厚重，“你说，咱们的衡儿会不会也等着呢？”
楚玥咬着唇，脑中一片混沌，却还是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前世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成亲了，而且很快就有了衡儿。
而这一世，许多事被改写，他们成亲的时间也推迟，就是不知孩子在哪等着呢。
楚玥是愧对两个孩子的，前世两个孩子早早没了娘，这份苦楚没有东西能够抵去；所以一想到萧洵说的，两个孩子在等，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都失职过一次了，难道还要让两个孩子再苦等几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