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乱说什么！”凌桬脸上一红，一把重重掐了他手臂内侧的软肉，“要是气坏了爷爷，我怕你后悔莫及。”
唐书亚假装疼到要死，装模作样无声地嗷嗷两声，重新握住她作乱的手，再次紧紧的十指交缠。
凌桬不好意思地看了唐老爷子一眼，挣了两下，“放手，爷爷还在这里，在老人家面前有点正形。”
唐书亚偏不放，两个人就这么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看得唐老爷子白眼翻得一阵又一阵，像海面上的波浪似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孙子被这姑娘吃得死死的。
唐老爷子故意咳咳的两声，拐杖用力敲了敲青石地面两下，“我还没死呢！有什么你们回去再弄！也不嫌害臊！”
被长辈这么一说，凌桬脸红红地瞪着唐书亚，唐书亚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时管家过来了，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唐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先去吃饭，吃完你们滚蛋。”
餐桌上，唐老爷子一直默默观察着凌桬，见她进退有度，餐桌礼仪还算不错。
气氛虽然算不上热络，但还是挺和谐的。
晚饭过后，唐老爷子也不留人，挥挥手就让人离开了。
唐书亚牵起凌桬的手，缓步走在出去的路上。
夜色四合，月上中天，一阵晚风拂过，空气中流淌着青草落英的香气。
唐书亚侧头看着凌桬，夜幕下，她眉眼似乎染上水渍，点点水光闪烁在她眼底。
他喉结微动，“今天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暗夜中，他的声音微哑而深邃，
“嗯，有点。其实你不必这样。”
她几次想抽回手，但唐书亚牢牢握住了。
“为什么？我只是想你明白，我对你说过的话并不是玩笑。”
他忽地侧眸看着她，透过镜片，她看见他黑瞳之下，仿佛蕴藏了星辰大海，里面有一团光影在闪耀，在那团光影里，她看见小小的影子。
那是她自己。
凌桬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呼吸都放慢了。
“你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而且你又问过我真的愿意吗？”
“阿桬，你觉得我在爷爷面前提出跟你结婚是吃饱了撑的吗？还是觉得我是因为无聊才去订做那条婚纱，难道我这些表现还不足够说明我的态度？”
凌桬眼瞳红红抬眸看着他，咽喉一梗，几息过后，她才能张嘴说话：“唐书亚，我可以相信你吗？”
唐书亚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她面对面，敛起表情，认真说话：“这一次，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的心如同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甜蜜之意席卷而来。
唐书亚双手捧着她的脸蛋，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不经意间渗出的泪。
他眸中某些情绪翻腾，情不自禁狠狠地吻了上去，然而碰到她唇的一刹那，却又不自觉地放柔，带着奉若珍宝的小心翼翼轻轻舔吻。
她听见自己理智的弦崩断的声音，脑袋已经放空，身心都放弃挣扎，享受着他这个炙热缱绻的深吻。
凌桬轻拍了他的肩两下，气息微喘地说道：“这里还是爷爷家呢，我们走吧。”
唐书亚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好，听你的。”
他的呼吸略微快了几分，嗓音因为刚才的吻带着一丝低低的沙哑。
她好像第一次与他恋人一般牵着手走在路上。
出去路并不长，她心底却生了异样的感觉，觉得这条路要是再长一点，或者他们再走慢一点就好了。
待唐书亚和凌桬两人上了车，车子缓缓驶远，在二楼的管家才收回视线，转身对唐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他们走了。”
老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们两个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真是肆无忌惮！”
管家听得出唐老爷子语气里并无责怪的语气，大胆问道：“凌桬那边，我们要不要……”
唐老爷子抬手，“不用，就由着他们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那边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还特意在外国定制的婚纱。”
唐老爷子嗤笑起来，“准备就准备，我看得出来凌桬未必愿意呢，让那小子碰碰壁也好。至于孩子嘛，先生下来再说。”
虽然唐书亚是很孝顺，但是也是一个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唐老爷子深知这小子阳奉阴违的事情不是没干过。
唐老爷子也是过来人，此刻明确反对，只会将孙子越推越远，世人越是反对，他们俩反而越是坚定。
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和自己孙子生分了。
毕竟当年也是因为一个女人，跟自己的儿子唐永年生分了不少。
……
唐书亚出差了，凌桬见闲着也是闲着，开始在花园找了一处地方摆弄花草。
如今，公馆上下当她是女主人看待，对她的要求自然是无有不从。
唐书亚的园林做得很大也很专业，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还真的没有好好看过。
她拍拍了手上的泥土，又喝了一些水，就跟身侧的余姐说道：“我想自己在花园里逛逛。”
看到余姐眼里的担忧，她笑了笑，反过来安慰道：“我没事，这才多久啊就这么紧张，往后月份再大怎么办。”
凌桬天生就有这种能力，微笑起来就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余姐想着都是在自家花园，看看时间，不如先去厨房沟通今天的晚餐，所以也不再跟着凌桬。
凌桬穿过一整片的灌木丛，映入眼帘是如花海的一样的鸢尾花丛。
鸢尾花的花瓣紧密排列，像一只只绽放的蝴蝶。
鸢尾花在晚霞中染上了一层金色，花型宛如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美不胜收。
凌桬身体明显一怔，眼睛睁得溜圆，仿佛沉浸在某种不可思议之中。
手掌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感受心跳的异常。
鸢尾花的花语在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定义。
光明的自由。
是鸢尾花其中的一种花语。
是凌桬最喜欢的花语。
“鸢尾花常常在恶劣的环境中生长，展示出顽强的生命力，依旧向往自由。”
这样的话，在她大学毕业前曾经跟唐书亚说过。
当时是暗示他，放自己自由。
四周都是鸢尾花散发的淡淡芳香，这种香气是如此熟悉。
这种清雅，柔和的气味她真的闻到过。
她闭上双眼，细细回忆，当眼皮慢慢睁开时，繁茂的鸢尾花丛旁，站着的一道颀长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