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八爪鱼一直塌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姜南乔心里都快笑疯了，这小子现在总算是能稍微清醒点了。
“很正常啊，可能是我给你找的相亲女生太优秀了，你的确配不上，不过咱们也不要气馁，大不了我再放低要求……”
话音未落，姜寻“蹭”得一下弹了起来，气呼呼瞪着她，“你都给我找了个离婚带俩娃比我年纪大八岁的了，你还要怎么放低要求，难不成找个富婆包养我算了！”
姜南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女大三，抱金砖嘛，你想想你要是跟那个姐姐结了婚，还免费得了两个孩子，这不是很好的……”
“你住口！”姜寻直接崩了，两手狠狠揉自己的头发，发泄心中愤懑不平。
他那一头帅气的动漫男主发型很快变了样子，成了一个乱糟糟的鸡窝。
再加上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颓丧至极的中年大叔。
太惨了，简直太惨了。
姜南乔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那你回去休息一下，过段时间咱们再继续吧。”她道，“待会儿会有人来看我，你在这儿不合适。”
姜寻猛然抬头，正准备开口，忽然一抹清丽的身影站在半开的门外，“姜姐姐，你怎么样了？”
这声音清甜可人，简直令人如沐春风。
化成灰姜寻也听得出来。
冯熙默！
他猛然回头，看到她那张脸的瞬间，好似被雷劈了一下，直接弹跳起来，堪堪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震惊表情依旧那么显而易见。
冯熙默变了。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感觉。
从前的冯熙默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十分乖巧，就像班上成绩最好的那个女同学，老师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此时此刻，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温平安然，乍一眼看过去好像没什么变化，可那双眼睛却波澜不惊，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高冷女。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她骨子里的疏离。
“默默，快来这里坐。”姜南乔朝着冯熙默招招手，又对姜寻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这儿，给冯熙默腾地方。
“你，你……”姜寻直接忽略了姜南乔的眼神儿，支支吾吾开了口：“你怎么，怎么突然……”
“我在那边的学业告一段落，打算回来找个工作，毕竟总不能一直不回来。”冯熙默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大方磊落，像是早已经忘却前程，脱胎换骨。
姜寻狠狠一震，心口弥漫起明显的挫败感。
他果然要被人抛弃了。
他竟然有些不甘心，还非常失落。
“姜姐，我给你带了点补身体的，你回头让唐雨姐姐看看，能不能给你吃。”冯熙默掠过姜寻，径直走到姜南乔面前，坐了下来。
姜寻余光瞥见她落在地上的洁白裙摆，以及裙摆缝隙中她的纤细脚踝，一时间目光怔怔，好似刹那之间他的心里早已度过几个春秋。
姜南乔握住冯熙默的手，嘘寒问暖，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畅聊起来，说到姜南乔整顿几个公司的艰难，又说起冯熙默在国外的种种新鲜好玩的乐子，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
姜寻已经在旁边当木头人背景板快半个小时，身子都僵了，脑子还没缓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怎么还没走？”姜南乔忽然意识到他还在，刺了一句。
姜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来了一句：“你明天继续给我安排相亲么？”
说完便望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鸟儿，两手插兜，眼底隐约透出紧张。
“不是说这两天都不相了，或者你自己找也不是不行。”姜南乔随意回了一句，“你先走吧，我们两个女生讨论八卦，你在不合适。”
冯熙默也一直安静温柔的坐在那里，像是没听见姐弟二人这两句对话。
姜寻飞快的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她依旧温柔如水。
他心里却好似缺了一角，外头的风吹进来，呼呼的冷。
直到他消失在门外，好几分钟之后，冯熙默才急忙起身，头探出去看了一眼外面，而后匆匆关上门。
“姐，我刚刚没有露馅儿吧，我都快紧张死了，我简直拿出了毕生最好的演技了！”
冯熙默面泛潮红，既兴奋又激动。
姜南乔也总算露出真面目，“是啊，我还怕你把持不住呢，没想到真的把那傻小子骗过去了。
默默，虽然我不理解你的行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姜寻他对你绝对有感情，当初不敢答应你，也是因为他一事无成，自卑感在作祟。
如今他虽然也没什么大的成就，可也当了个店长，卖货卖得还不错，如果他照这样安安稳稳发展下去，以后我会将他安排进姜氏集团，让他好好发展。”
冯熙默明白姜南乔的意思，却微微一笑，“姐，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我们两个都有安身立命的本领，能自给自足养活孩子就够了。”
真是个好姑娘。
姜南乔在心里喟叹一声。
既然姜家的祖坟上冒了青烟，凭空落下来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姜南乔也一定会尽力而为，照顾好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姜寻刚刚找我了，想让我带他去喝酒。”顾云洲从外头进来，放下手里的公文包，扯了扯领带，顺势在姜南乔边上坐下。
后者正在吃东西，她胃口不怎么好，即便是家里的厨娘做的最合她口味的菜，也吃不了多少。
听了他的话，她头也没抬道：“喝酒？他自己不会去？”
顾云洲有些好笑，“他怕是担心会被你或者其他人误会出去花天酒地不学好，所以才想让我带他，但我拒绝了，他这会儿估计很难过。”
“无妨。”姜南乔无意识的回答着，“他早就该受点磋磨了，不然不懂得珍惜。”
这话怎么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姜南乔自己倒是没发现，顾云洲却倏然沉默。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陷入一阵说不出的诡异气氛里。
“我知道。”许久之后，顾云洲冷不丁吐出这几个字。
姜南乔一噎，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