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顾云川这个角色在现实中是有原型的,是我的一个朋友。
书中的顾云川已经足够深情了,但和我朋友比起来更逊色一点,毕竟顾云川想了江疏雨只想了两年多,如果没在大学遇到江疏雨,可能会想更久。
我朋友到现在,应该是他想那个女孩的第七个年头。就是这么个具体的数字,或许在没有遇到江疏雨那条时间线里顾云川也会想这么久,但顾云川有了一个很好的结局,而他没有。
我不了解那个女孩,但是江疏雨说过的那些表白情话,那个女孩的的确确也对他说过。
再说回我朋友吧,我感觉他挺傻逼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会固执成这样。他的网恋是单方面被甩的,失去女孩的好友之后连重新追求都做不到,我都不知道他在单相思个什么劲儿。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不一样,他撞南墙了也未必会回头,他会一直撞。只不过近几年撞墙的频率变少了。就像是坐在南墙前,偶尔脑子一热会用头碰一下,但就是不回头。
然而他是个聪明人。很小的时候,他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教导我们的时候,总有一句话就是“你看看xxx……”
除了学习之外,他的人际关系处理得非常好,全班同学都是他的朋友。老师其实也不例外。我们进办公室是挨处分,他却主动跑到办公室和老师们唠嗑,真的巨受欢迎。
***
他是在他六年级的时候在网上遇到的女孩,当时有个叫生死狙击的页游挺火的。我朋友当时不太喜欢枪战,所以基本都会去玩刀战。
就这样一个模式玩久了,技术上涨很快。但他偏偏就输给了那个人,当时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个女的。
他的那颗好胜心,终于在拜倒在对方刀下时烧了起来,一直懒散着打游戏的他在那局游戏里有了目标,就是想要杀对方一次。
一整局下来,他死的多杀的少,然后莫名其妙和对方加上了好友。
那个人打游戏好像也有点好胜心的吧,加上好友后哪怕进了同一个游戏房间,也会选择和我朋友敌对的阵营。
好像整局游戏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较量,其他玩家真的连摸都摸不到他们。
生死狙击这个游戏有个特点,就是可以“追随”至好友当时的游戏房间。
所以朋友基本上都是追着对方到游戏里面的。
本来两个人都是很有默契地选择不同的阵营,但有一次朋友在她加入游戏的那一刻选择了和她相同的阵营。
当时对方就问,你怎么来这边了?
朋友没有回答。
那局游戏赢得很快,两个人似乎是为了争夺AcE杠上了,直到游戏结束的时候对方才意识到,如果两个人在同一个阵营,要想拿第一就只能追着人杀,把击杀数提上去。
倘若是敌对阵营,那就只需要干掉对方就好了。
这样他的死亡数上去了,自己的击杀数上去了,那么就更容易拿下第一了。
从那局毫无悬念胜利的游戏之后,每当我朋友加入了和她相同的阵营,她都会退出游戏,选择敌对阵营后重新进入。
依旧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斗争。
***
可能两个人杠得久了,也无聊起来了,所以从某一局游戏开始,女生也懒得跑到另一个阵营和朋友较劲了,之后他们就一直身处同一个阵营。
别人都是上阵杀敌的,恨不得把对手老家给抄了,他们俩却在待在基地里面打字聊天,聊天聊地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朋友才得知和他一直较劲的人居然是个女生。当时他还挺意外的,女孩子也能把这种游戏玩得这么厉害吗?
当时也只是震惊了一下,然后继续聊天。有趣的是,他们的队友都死光了,对手一群人朝着他们涌过来,这两个人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干掉一两个,像是逃命的神雕侠侣。
玩得久了,也就加上了qq。
朋友其实并不了解那个女生,当然那个女生也不了解他。两个人只是在游戏里交流,而qq好友只是一直躺在列表里。
因为都是处在同一阵营,所以两个人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等着对方先倒在敌人的刀下。每死一次,都会面临另一个人的嘲笑,以及蹲在自己尸体上被用武器“鞭尸”。
女生之所以不喜欢冲到最前面,是因为她打游戏的时候喜欢吃东西。
有一次游戏开始的时候,女生藏在角落吃零食呢,朋友跑到前线去引来一群人,好巧不巧地经过女孩的藏身处。
结果一帮人冲到那个角落把女孩给刀了。
面对朋友在聊天框发出的一长串“哈哈哈哈”,女孩默默地回了一句:xx(朋友在游戏里的Id),我恨你!
本是一句玩笑话,奈何朋友这个岁数估计是情窦初开吧,回想起之前和女孩有说有笑的,脑子一热回了句:xx(女生游戏Id),我爱你。
“恨”对应“爱”,这理应算是一句玩笑话,至少在朋友看来是这样的。当然,这个年纪说不上爱,但有好感确实实打实的。
只是女生在这一刻沉默了,没过多久她就退出了游戏。
朋友这才意识到这个玩笑可能开得有点大了,也急急忙忙退出游戏,翻看好友列表,发现她还在线时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点击追随,进入她所处的游戏房间。
只是在他刚进入游戏的那一刻,右下角就出现了女生退出游戏的消息。
然后他继续追随女生到另一个游戏房间,女生也一直退出,继续找新的游戏房间。
直到朋友选择追随时发现房间满人了,他愣了一下,选择私发消息给女生。
给女生道了个歉,说自己错了。
女生问,你错哪了。
朋友愣了许久,不太清楚怎么回答,但知道是自己的那番话可能导致她生气了。
就说下次不会了,别生气了。
没办法的事情,从这一刻开始,这个游戏就不仅仅是游戏了。输赢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朋友。
女生回,我没生气。
朋友:那你怎么老退游戏?
女生:我也不知道,可能有点怕你?
女生:你过来吧,我这边有位置了。
朋友的心静下来了,就像是炎炎夏日时,一阵风好巧不巧地拂过来,从此便迷恋上了风带来的凉爽。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因为要升学考试,朋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电脑了。
初中的新环境他也能很快地适应,哪怕从这个班级转到另一个班级。
当时他为了区分小学和初中两个班的同学,于是开始给列表的好友分组。
随后他看到了列表里的某个名字,那是他给女孩的备注,备注是她的游戏Id。
看见她好友的那一刻,朋友恍惚了好一阵,然后点开了聊天框。里面什么都没有,加上好友之后两个人就根本没有说过话。
他重新登录那个许久没有上线的游戏,在几百人的好友列表里翻找着女生的Id。
她也有一年多没有上线了。
但是聊天记录却能保存着,那是一句最为简单的告别。
朋友:我下线了。
女生:好。
朋友:再见。
女生:再见。
很多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哪次说了再见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但至少,朋友还有女生的联系方式。
***
他莫名有些紧张,曾经的那些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朋友:在吗?
女生秒回:?
接着跟上一句:你是谁啊?
朋友:你没有给我备注吗?
女生:没有。
于是朋友把游戏里和她的聊天记录截图发了过去。
或许是看到熟悉的Id,对方沉默了很久:有点熟悉。
于是朋友就帮她回忆,说了很多他们在游戏里的经历。
女生这才恍然大悟:是你啊!骚x(朋友游戏Id最后一个字)。
朋友有点尴尬,当时他玩游戏确实有点浪荡的感觉,就是那种溜着对手玩的,然后见对方离得有点远了,还会特地停下来等着他靠近。
知道他的风格之后,女生就说他挺骚的。
朋友有点尴尬:你还记得这个外号啊?
女生:我终于想起来了,你之前是老说我是抠脚大汉来着!
朋友:那我当时又不知道你的性别,而且真有女生玩这类游戏这么强的吗?
女生:为什么没有,我同学都玩。
当晚的聊天以互道晚安结束。
早上醒来的时候,朋友看到了女生给他发了句“早安”,他笑了笑,也回了个“早安”。
两个人就这么再一次地聊了起来。
***
有一天朋友突然问她:你还玩那个游戏吗?
女生说不玩了。
朋友问那你都在玩什么,女生说在打王者,而且看到朋友也在玩,段位挺高的。
朋友说那一起打一把?女生说好。
两个人便又在游戏里玩了起来。
同样的季节同样的人,似乎那颗心还跳动着同样的节奏。
或许是因为朋友技术挺好的,女生就在游戏里拜师了,于是朋友就开始徒弟徒弟地喊她。但女生还是老样子,喊曾经喊过的外号。
有时候游戏打累了,他们就会在qq上面闲聊。
然后我朋友就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手机对面的女生大了自己三岁。
然后他就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女生:干嘛?你要送我生日礼物吗?
朋友本来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只是想确定一下她大自己三年几个月,面对那个问题就顺嘴一问,你想要什么。
女生:想要你。
后面跟着一个滑稽的表情。
朋友尘封已久的心像是被木追轻敲了一下,重新开始跳动起来,上面覆盖着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知道自己心乱了,但依旧从容:认真的。
女生:那我不知道了。
朋友: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女生:八月一号。
朋友查了一下:原来你是狮子座啊。
女生:对啊。
然后朋友就特别脑残地去网上试了下星座配对,分数高的话就高兴,低的话就是假的。
现在想一想,好像很多单恋的人都会做出这种脑残的事情。网上有关星座的视频会下意识找对方的,或是数人家名字的笔画数和自己的相差多少,来看看这个笔画差有什么含义。
总之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祝福自己和她很般配,然后暗暗窃喜这是上天安排的。
或许聊天真的能够让感情升温,又或许只是朋友渴望自己同样被喜欢的幻想。
总之那个女生好像也喜欢朋友了。
当时朋友的手机是没有电话卡的,所以只要离开了家,那就和网上的世界断了联系。
初中也同样受欢迎的朋友能加上学姐不是稀奇事。
有天下午那个学姐因为有事,让朋友帮忙去取一下快递,朋友就和女生说明了这件事。
当时女生像是在撒娇:快递重要还是我重要?
朋友回:你,但是快递我是帮学姐取的。
朋友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知道女生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对面好像安静下来了。
朋友:等我回来。
女生:好。
***
感情到了,那些齁甜暧昧的话像是不要钱般张口就来。打游戏的时候朋友喊她说大乔放个圈,女生也只会凶巴巴地来一句叫老婆。
我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可能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情话是说了,喜欢也说了,就连情侣空间都绑定了,好像就和在一起没差了。
但朋友难得清醒地索要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女生好像觉得没什么必要。
情侣空间绑定了,王者也弄了恋人标识,就连qq都关联了。
朋友虽然感觉有些遗憾,认为缺了点什么。但对方把qq账号密码都给自己了,似乎也没什么好索要的了。
当时谈恋爱,关联了qq就相当于分享了各自的世界。
他也被介绍给了女生的朋友,同样的,那个女生也进了我们的游戏群。她不反驳自己是朋友的对象,我们喊她嫂子她也会回应。
好像一切都这样不紧不慢地进行下去了。
打游戏的时候,女生也会给朋友送情侣皮肤,然后改情侣名字。
其实朋友还想着加一下女生的微信的,但女生说她没有,也就罢了。
***
他们也会聊各自的喜欢的东西。
朋友: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女生:没有。
朋友:就拿喜欢来说。
女生:不是特别喜欢一个东西。
朋友:你那么优秀,不可能对未来的丈夫要求不高。
女生:找个对自己好的不就行了。
朋友:找得到么?
女生:不知道。
女生:你不就是嘛。
因为朋友是住校的,所以一周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能和女生聊天,他们就会聊各自在学校的生活。
有次女生很高兴地和朋友说自己拿了唱歌比赛二等奖,朋友问她唱的是什么歌,她说是《太阳》。
当时朋友就去听了下这首歌,但听了没一会儿就不听了,他不太喜欢这种旋律。
然后他就问,有唱歌的视频嘛
女生就说她的朋友可能录下来了,但是不想发出来。因为他们一直都没有发过照片,也没有语音聊天过,这种事情被拒绝是很正常的,朋友觉得可惜,但却期待着未来。
他们约定了明年见面。
朋友:我想明年听你唱歌。
女生:好的呢,要听什么都给你唱鸭。
在互道晚安之前,朋友还想听一听女生的声音。第二天的时候女生真的发了一段语音过来,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但他却挺高兴的,这段唯一的语音就被他收藏起来了。
***
某天朋友心血来潮地给女生发了一段话:我是国家统一发的男朋友,15岁,我没有那么多屁话,喜欢我,我就跟你走,不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啊,我不管。
女生很会给情绪价值:哇哦!
朋友:签合同,我就是你的人了。
女生:按手印吗?
朋友:你也就属于我了。
女生:嗯。
朋友:嗯什么嗯,还没有签呢。
女生:怎么签?
朋友:说爱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女生:爱你哟!
朋友怔了很久,因为女生说她的父母是不允许她早恋来着。
于是就有点激动:这么说,你答应了?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
女生说算是吧。
两个人就又互发了一些油腻的话,我知道那一天朋友真的很高兴,好像关系每进一步,他就离未来进了一步。
有个晚上同学找他,问他周末的数学作业是什么,但那个时候朋友早早睡下了,但是女生还没有。因为关联qq所以她收到了消息,也就上了朋友的qq,告诉同学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他睡着了,让同学明天再问问吧。
我已经能想象到朋友第二天一早看到这段回复心里该多么激动,然而他的确很激动。就算女生确定关系时说的是“算是吧”,但这一句“我是他女朋友”却牢牢地抓住了朋友的心。
***
我记得当时的暑假有一个超强的台风,叫利奇马。因为这个台风我们整个村子停电了五天,而因为没有无线网络朋友也和女生失联了。
那个女生在我们的游戏群里问朋友到底在不在,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线了。说我们这个城市因为台风导致死了很多人,而朋友的失联让她很慌。
女生的文字里也的确处处流露出焦急。
后来我看了朋友发来的聊天记录。
第一天,女生还是很正常的找朋友聊天,但是朋友没有回话,她说她会等朋友回来。
第二天依旧在问朋友在不在,在没有收到消息时,当晚留下了一句:宝贝,我会等你回来的。
第三天她更着急了,说在新闻里看到了朋友所处的城市因为意外死了好多人,担心他出事。
第四天下午的时候朋友才借着表哥的手机登上了自己的qq,看见女生的留言心里挺暖的。但他没有报平安,反倒是问了句,如果我残了你还会要我吗。女生说要啊肯定要啊,你怎么了?朋友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停电了,家里没网。
下线时朋友依旧问,你不会抛弃我吧?
女生说不会。
***
有一天朋友给我发来一张照片,上边是一个抱着抱枕的女生,长得很可爱。
他问我好看吗,我说还行,他说这是他女朋友。
当时我是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但这个照片……
我说,这是网图吧。
朋友沉默了。我知道他去百度识图了,也真给他找到了出处。也就是说,女生给他发的照片压根就不是她自己。
从那一刻开始,朋友的心似乎慢慢冷下来了。
虽然这的确是网图,但朋友依旧小心翼翼地试探。我觉得他挺傻逼的,都知道这是网图了你还能试探什么呢?希望她承认还是否认?否认了呢?你要把百度识图的结果甩给她看吗?
他只是对女生说,他喜欢照片上的那个抱枕,问女生哪里可以买。
然后女生就生气了,说你这就是不信任我呗?不信任的话那就这样吧。
我只知道明明有理的朋友把自己放在了低位开始道歉。我知道他傻逼,我也知道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女生,真的想要有一个未来。
第二天的时候朋友照常去找女生,但回消息的确实她的弟弟。
这也正常,因为朋友知道女生有一个弟弟。
弟弟说女生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手机也不带。但得知两个人的事情之后弟弟也开始好心地劝,说不信任的话你怎么能和他姐姐走下去呢?
朋友说他想好好走下去。
后来那个女生还是给朋友发了所谓的她的自拍照,这次朋友的百度识图没有搜到结果,认为照片上那个漂亮的女生就是她了。
但朋友一直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之前那个微信没有要到,而女生又说她没有。
朋友自然是不信的,但经历过那件怀疑的事情之后,也只好拐着弯要。
他问,你的家族群里过年会发红包吗?女生说会。朋友问多吗,女生说还好。
然后朋友就想着去要微信了。
这下子女生没有理由拒绝了,因为她有微信。
***
似乎所有的感情都有平淡期,朋友也不例外。他和女生之间的话题变少了,想要上女生的qq也被拒绝了。
甚至他只要不找女生,他们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
那种熬过了五天回去想要和对象聊天却发现对方对自己冷冷的态度,直接让朋友的心凉了半截。
我不太清楚他是怎么熬过这段时间的,他跟我说最近有别的人和女生聊天,因为关联了qq他知道有人给女生发消息,但却不知道发的是什么。
所以在凌晨的时候他登上了女生的qq,去看了眼那个人的聊天记录。
一片空白。
其实很多的事情已经告诉了我们故事的结局是什么,之后你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延缓那个结局的到来。
但是朋友的感情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一步。
那个空白的聊天记录已经说明了一切。
朋友申请取消了情侣空间,说解了吧,就这样吧。
女生回了个“嗯”。
朋友说:“晚安。”
女生:晚安。
早上醒来的时候情侣关系已经解除绑定了,朋友看着那条系统提示愣了很久很久,最后说了声,早。
女生说嗯,朋友也说嗯。
女生说,顺便把王者的情侣关系解了吧,朋友说嗯。
女生:那就这样吧。
朋友:嗯。
十分钟后。
朋友:好友是不删的吧?
女生:嗯,随你,我都行。
之后朋友找到我,说把她从群里踢了吧。我知道他肯定是没法让她直接退群,于是答应了。
我不太记得那是什么季节了,只知道那段时间《大眠》和《冬眠》这首两歌挺火的。
***
结束关系的某天,朋友上游戏的时候,女生邀请他进房间。
进去之后,房间里面还有女生的一个朋友。他迟疑了一秒,果断退出了房间,然后就这么怔怔地盯着主界面。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女生在游戏中了。
后来女生高考,朋友在qq给她加油,回消息的却是弟弟。
某天朋友又找到她,说聊聊?女生说不了吧,我在打游戏,你找你的朋友吧。
朋友问那我们现在的关系是网友么,女生说是。
从此他们便再也没有聊过天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朋友很是弱智地给自己的个性签名改成了那种emo的话,然后他去看了眼女生的个性签名,对方同样是一段悲伤的话。
朋友还在想,或许她还喜欢着呢?但他已经没法主动了。
他开始听《太阳》,听腻了就去看女生最近听的歌,然后一边听歌一边向上翻看着聊天记录,从中截取某些对话,来成为女生喜欢过自己的依据。
直到某天他再想看看女生最近在听什么歌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删除了好友。
他忽然有点庆幸,庆幸自己截了一些聊天记录。
在被删除qq好友后,他这才想起来自从加了就没有聊过天的微信。
当然,同样的,也被删除了。红色感叹号格外地显眼。
他不清楚自己是从她的世界离开了,还是她从自己的世界离开了。
唯一把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是王者。
王者的单删只会让另一方从“好友”变成“粉丝”或“关注”,朋友就这样从关注列表去看一眼女生。
挺傻逼的。
我知道他似乎一直都没有释怀,哪怕知道最后那张照片也是网图。
***
又过了大概一年多,他听了《大眠》,想起了女生,去加了那个微信,想问女生考到了哪所大学。
对方却说不认识朋友,问他是不是加错了。
朋友又问你难道不是xx吗?
对方说不是。
这次他们互删了。
***
我知道朋友可能一直喜欢着她。
某天朋友突然告诉我说,他好像不喜欢她了。
我问他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他说他梦到了女生,我说你不是没有见过她吗,他说是啊,在梦里她长得不好看,胖胖的,笑起来更不好看,所以一下子就不喜欢了。
我叹了口气,说,有没有可能,你不喜欢的是那个胖女孩而不是她?
他沉默了。
我又说,所以你知道那个胖女孩不是她,你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能让自己释怀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你自己都不相信。所以你根本就没有释怀。
朋友还是一如既往地通过游戏的关注列表去看一看女生。
原来的徒弟已经比自己厉害了很多很多了。
***
现在他可能还是会去看她的游戏主页,但是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他也不是带着目的去看的,只是偶尔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然后去看一眼对方的主页。
***
有次在班里和同学讨论有关网恋的事情时,他信誓旦旦地说网恋都是假的,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有人里,他最看不起网恋,也是嘲讽网恋嘲讽得最狠的那一个。
我知道,比任何人都瞧不起网恋的他,也曾比任何人都期待网恋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
我和他说要把这故事写下来时,他也只是笑了笑,或许他真的释怀了。
在他想那个女生的七年时间里,深情已经慢慢被舔狗给替代了。
朋友应该称不上是舔狗,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接触女生。
我问他你还喜欢她吗,他说不知道。
他可能早就不喜欢她了,只是在和过去的自己较劲。因为记忆中的她实在是太好了。
或许他还喜欢着,只是喜欢的不是她了。
那个女生留下的一切好像都是假的,名字,照片,可能连年龄都是假的,连那个所谓的弟弟都是捏造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幽灵。但是和朋友相处的那段时光却是真的,已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或许成为遗憾会让人记得更久一点。
朋友他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人。
没有结果,或者说这就是结果。
有人说时间会冲散一切,其实不然。朋友的感情就像是被刀划过,时间久了伤口没了也不痛了,但那道疤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或许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女生,他喜欢的只是过去那段令人心动的时光。
就像是恋上了一阵风,捉摸不住,但却真的扰乱了他心中的四季,只能回忆。而这段回忆也终会像风一样慢慢消散,最后你只会记得,原来这阵风真的吹过,你也真的喜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