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宫儒实的父亲打来了电话。那电话铃声在安静且寂静的办公室里骤然响起,犹如一颗硕大无比的巨石猛然投入平静如镜的湖水之中,瞬间将原有的宁静彻底击得粉碎,支离破碎。
电话那头,宫儒实的父亲语气急切,其中又满含着央求之意:“儿啊,你外甥最近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不堪言,你可一定要拉他一把啊。他听说你在单位能揽到工程,眼睛都盼直了,眼巴巴地盼着你能给他指一条生路呢。”
原来,宫儒实的外甥打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四处滋事斗殴,给家里惹出了数不清的麻烦。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成绩差得一塌糊涂,早早地便辍了学。踏入社会之后,更是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只知道到处混日子,蹭吃蹭喝,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当他看到李兴来在宫儒实跟前混得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满,心里顿时像被千万只蚂蚁疯狂啃噬一般,痒痒得难受。他心里不住地琢磨着,凭啥李兴来能赚得那么多钱,自己有舅舅这座坚实的大靠山,难道还能比他差?于是,他火急火燎地找到宫儒实的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哀求,满心盼着舅舅宫儒实能多多关照自己。
宫儒实接到父亲的电话后,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困扰之中。一方面,他着实不想轻易打破与李兴来之间那稳固且有利可图的利益关系。毕竟长久以来,李兴来宛如他的影子一般,对他的心思揣摩得极为透彻,为他办了数也数不清的“好事”,让他的钱袋子鼓得满满的。另一方面,又碍于父亲的情面,他着实不好直接拒绝外甥那苦苦的哀求。那可是他亲姐姐的孩子,小时候姐姐没少照顾他。这可真是让他左右为难,脑袋里仿佛塞进了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越理反而越乱。
他在那宽敞却略显压抑的办公室里不停地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毯似乎都要被他磨出一个大大的洞来。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那毫无规律的“笃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内心焦虑情绪的强烈回响。窗外的阳光费力地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艰难地钻进来,形成一道细长的光柱,可这微弱的温暖却根本无法穿透他心头那层厚厚的阴霾,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烦闷与纠结。
最终,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万分沉重的决定。他寻思着,先把外甥叫来谈谈,好好瞧瞧这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免得日后给他惹出一堆无法收拾、难以解决的大麻烦,自己还得费心费力地去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几天后,宫儒实把外甥叫到了办公室。外甥那天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穿了一身崭新笔挺的西装,系了一条鲜亮夺目的领带,头发也抹得油光锃亮,自以为很有派头。可那身行头套在他身上,却显得不伦不类,反倒更凸显出他的粗俗与无知。他一进门,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至极的笑容,那笑容虚假得好似一张随时会脱落的面具,让人瞧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直发毛。
“舅舅,您找我。”外甥点头哈腰地说道,声音里都充斥着讨好的意味,那语气简直谄媚到了极点。
宫儒实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严肃且冰冷地紧盯着他,那眼神犹如两道冰冷刺骨的射线,仿佛要将外甥的内心彻底看穿,不留一丝余地。“听说你想接工程?你有什么本事能把工程做好?”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怀疑,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毫无掩饰地展露了出来。
外甥急忙挺起胸膛,装出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模样,试图证明自己的能力:“舅舅,您尽管放心,我肯定会尽心尽力的。我之前也跟别人做过一些小工程,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定经验的。再说了,有您在背后为我指点,为我撑腰,我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绝对不会给您丢脸。”他说得信誓旦旦,可那飘忽不定、躲躲闪闪的眼神却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的极度心虚,那慌乱与不安根本藏不住。
宫儒实沉默了片刻,心里不禁暗暗冷笑。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有经验?但嘴上还是说道:“这件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李兴来跟我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能力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要是真想接工程,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让我实实在在地看到你的价值,看到你的能力。”
外甥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舅舅,我向您发誓,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您就大发慈悲给我一个机会吧,求求您了。”他的眼神里满是急切与贪婪,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堆大堆的钞票在朝他热情招手,仿佛已经看到了荣华富贵在向他奔赴而来。
宫儒实想了又想,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可以先给你一个小工程试试。不过你给我记好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任何差错,否则以后别再妄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工程,一点机会都不会有。”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像是在严厉警告外甥,又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冒险的理由。
外甥顿时欣喜若狂,连连道谢:“谢谢舅舅,我保证一定好好干,一定干出个样子来给您看。”说完,他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办公室,那得意忘形的样子,仿佛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工程界的巨头,仿佛已经成为了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得到舅舅的承诺后,外甥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备工程。他压根儿就不懂什么工程管理和技术,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有舅舅给他撑腰,他就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于是,他到处打听消息,拼命拉拢关系,那副急功近利的丑态,让人看了忍不住连连摇头,心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在与施工单位打交道时,外甥摆出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对施工单位提出的专业意见和合理建议完全充耳不闻,当作耳旁风。
“你们懂个啥?全都照我说的做就行!”外甥扯着嗓子大声呵斥,那蛮横无理的模样,活像一个无知透顶、愚蠢至极的小丑在舞台上肆意撒野,丑态百出。
施工单位的人员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无奈的眼神。心中虽然充满了不满,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燃烧,但碍于宫儒实的威严,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把委屈和愤怒都咽进肚子里。
而李兴来这边,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气得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他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把桌上的文件统统扫到了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居然敢来抢我的饭碗!他懂个屁的工程!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也敢在这儿耀武扬威!”李兴来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道,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五官仿佛都挪了位,狰狞可怕。
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心中的不安与愤怒如同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当即决定去找宫儒实理论一番,讨个说法。
李兴来气势汹汹地来到宫儒实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就径直冲了进去,满脸怒容,仿佛能喷出火来。“领导,听说您给了您外甥一个工程?这也太不合适了吧。咱们合作了这么久,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工程给别人呢?”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满满的怨气和深深的委屈,那语调都在颤抖。
宫儒实坐在办公桌后面,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这是我家里的事儿,你少管。我外甥还是个孩子,你就不知道照顾着点?我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工程试试水,如果他不行,以后还是你的。”宫儒实不但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一味地护着外甥,还怒斥李兴来。
李兴来不甘心地说道:“领导,您可不能如此偏心啊。我为您鞍前马后做了这么多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不能因为您外甥就全然不顾咱们多年的合作情谊啊。”他越说越激动,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宫儒实抬起头,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恼怒:“好了,别再说了。我心里有数。你只要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就行。”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讨厌的苍蝇一样,让李兴来赶紧离开,别在这儿烦人。
李兴来无奈又愤怒地离开了办公室,心里满是怒火和不甘。“哼,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他暗暗在心里发狠,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让那小子好看。
而外甥这边,虽然顺利拿到了工程,但也逐渐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心里清楚李兴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他的麻烦。可他压根儿不在乎,满心只想着怎么尽快赚到钱,把其他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在工程推进的过程中,外甥对工程质量和进度毫不上心,根本不放在眼里。只知道对工人们吆五喝六、肆意辱骂,把工人都当成了他的出气筒。
“你们都给我动作快点,干不好都别想拿到工钱!”外甥站在工地中央,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那声音刺耳又难听。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顺遂,没有如他所愿。在工程即将收尾的时候,暴露出了一系列严重的问题。材料质量低劣,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施工工艺粗糙不堪,马马虎虎,敷衍了事。整个工程存在诸多严重的安全隐患,仿佛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李兴来立刻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添油加醋地向宫儒实汇报了详细情况。
“领导,您瞧瞧您外甥干的这叫什么事儿?这工程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豆腐渣工程,如果就这样交付,咱们单位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以后谁还敢跟咱们合作!”李兴来夸张地描述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恶意。
宫儒实听后,脸色有些阴沉,但还是没有对外甥进行任何处理,只是淡淡地说:“行了行了,别大惊小怪的。他毕竟还年轻,有时候做事冲动也是难免的。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赚点钱而已。只要能挣到钱,其他的都无所谓。”说完,他又瞪了一眼旁边的人,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应该多关心和引导他们,而不是一味地指责和惩罚。他还小,难免会犯错,以后注意就行了。我看啊,就是你们太严厉了,把孩子吓得不敢说话。”听到这里,众人纷纷低下头,不再言语。宫儒实看着众人,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成功地维护了外甥的尊严。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外甥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形象和声誉,如果不及时纠正,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兴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对宫儒实的不满愈发强烈。
外甥得知舅舅如此袒护自己,更加肆无忌惮,完全不把工程的问题当回事。
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院,再次被卷入了一场更为激烈残酷的风暴之中。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无法准确预料。但外甥在宫儒实的庇护下,丝毫没有收敛,依旧我行我素。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外甥负责的工程问题愈发严峻,仿佛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厦。单位内部的不满情绪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员工们对领导的不满和抱怨声此起彼伏,如同一场无法停歇的风暴。然而,宫儒实却依然坚定地守护着他的外甥,毫不动摇地给予支持和庇护。在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能盈利,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这个想法如同钢铁一般坚硬,深深扎根在他的内心深处,让他对外甥的错误视而不见。